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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犯了何錯?呵。」領頭的將士是柳沅麾下心腹,脾氣那叫一個暴。命人將鄭源提留出來扔到人群中便又給了兩腳:「去牢里好好想想你近來做得什麼歹毒事吧!小小商賈膽子不小啊,什麼人你都敢拘?也不怕啃到了硬骨頭把一家人的命搭進去!」
嗤笑一聲,他朗聲喝道:「來人,全部押走!」
說著,一隊人衝進門來,將鄭家老小都給趕了出來。
鄭源,也就是強拘了葉五妹的老男人。好半天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做出了什麼。若說拘了人,他強搶的女子不在少數,但一直都很識趣地沒碰貴人家的……到了這會兒鄭家人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鄭源好色,終於踢到了鐵板。想著鄭源近來剛擄進府的女子,似乎說過家中有貴人。
意識到這一點,鄭源當下冷汗就冒出來。可那,那不是個流亡來的寡婦麼?
不管是不是寡婦,等看到惠州縣令一家也被都被拉下馬,鄭源頓時就老實了。且不說惠州縣令知曉致使自家倒霉是這小舅子好色擄錯認時有多恨,縣令夫妻當真恨不得將害得鄭源給退出去殺了。就說柳沅沒給這些人辯駁的機會,雷厲風行地就處理惠州的地頭蛇。
後面的事情葉嘉就沒有去管,她特意繞一道路來惠州就是來接葉五妹。如今人已經接到了,該整治的該查的自有人會去做。在惠州休整了兩日便會帶著葉五妹啟程。
這一路舟車勞頓的,葉嘉也累得不輕。
葉五妹自打被嚎啕大哭了一場以後,整個人的精神都好轉了不少。臉色也肉眼可見的紅潤,倒是有心情去報仇了:「姐……能不能把我砸出去的錢給要回來?」
葉五妹攢了好幾年才攢到三百多兩銀錢,結果一下子就沒了。若是事情辦成了便也就算了,事情沒辦成還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她怎麼想都覺得心在滴血。葉五妹也算是個心臟強的,哭過一回以後還沒怕。這回遭的罪她只當是買了個教訓,還想著把本要回來重來一遍。
「要自然是能要回來。」這次柳沅抓人,順便也抄了家,「等閒了你找柳沅問問。」
葉五妹有了葉嘉這句話,還真的就去纏著柳沅要錢了。
柳沅已經許久沒見過葉五妹,冷不丁一瞅變成大姑娘的葉五妹差點沒把眼珠子給驚掉了。葉家三姐妹長相都是有些相似的,但又在眉眼神韻上又非常明顯得區分。葉嘉是明艷、葉四妹是溫婉柔美、那長開了的葉五妹就是勁勁兒的美,透著一股辣勁兒。
一個照面,被纏了幾日。柳沅愣是如今看到她就忍不住紅臉,說話也磕巴了不少。
此事且不說,就說鄭家不愧是南方的巨賈,家底子比北庭的商戶要厚不知多少。
葉嘉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多的古董字畫、珊瑚玉石。鄭家豪橫得都要成惠州土皇帝了,後院的女眷拿鴿子蛋大小的東珠當鞋子的裝飾。家中的門帘都是圓潤的大珍珠穿成川兒,又拉出帘子,當真可稱得上富得流油。這些家財理所應當地進了葉嘉的口袋。
笑話,葉嘉好歹也是預備皇后。抄沒的財產周憬琛不放話收歸國庫,那她遇上了就是她的。在場所有人沒有人敢有異議,柳沅甚至怕不夠,將縣令府衙抄沒的財物也歸了葉嘉的私庫。
「畢竟殿下還欠著娘娘十五萬兩銀子的債呢。」柳沅笑嘻嘻的,「這都是理應給娘娘的利息。」
葉嘉很喜歡他的懂事,笑眯眯的點頭:「說的不錯。」
柳沅與郭淮做事都是最講效率的,但光是清點這些財物也耗費了好幾日。
葉嘉倒也不著急,數錢誰還怕耽誤時辰?再說安西軍就在附近,也沒誰真那般不長眼,會在這時候襲擊葉嘉。如今唯一不長眼的,大概就是管不住眼睛的程風了。不過他倒也知道柳沅厲害,沒太敢湊到葉嘉的跟前來,只是偶爾會讓人給葉嘉送來些當地特有的新鮮吃食。
葉嘉:「……」
她別的毛病沒有,就一個貪嘴的毛病改不掉。吃了兩回人送的吃食,到底還是覺得這麼模糊地耗著不行。乾脆尋了個日子約見了程風。
程風高興得不得了,特意梳妝了一番來見葉嘉。
說起來,論起相貌和氣度,周憬琛自然是得萬里挑一的。葉嘉來到這個世界三年,從未有哪一個有周憬琛半分絕色。但即便不若周憬琛如天邊月的清冷,程風也不算太遜色。是一副極得女子心的長相。一雙眼睛亮若星辰,愛笑且有男子氣概,藏不住的瀟灑和桀驁。
「嘉兒,你終於願意見我了?」程風從樹上一躍而下,黑色的勁裝勾勒的他腰肢精瘦細長。他蹲在石凳上,手裡拎著一包吃食放到葉嘉的面前。
葉嘉瞥了一眼那小紙包,裡面放的應該是烤肉之類的東西。香味瀰漫,她忍不住嘆了口氣:「程風,你應該知道我不是葉三娘了吧?」
雖然葉嘉對原主的記憶已經模糊,但習性卻還是記得一點的。原主嗜甜如命,喜好各種齁甜的糕點。但葉嘉是個不喜歡甜食的人,她喜歡吃肉,加了西域香料的各種烤肉。事實上,北庭當地人還沒有烤肉加香料的做法,原主根本不適應這個口味。
程風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淡了許多,他垂下了眼帘,沒有說話。
他沉默,葉嘉卻不會放任他沉默。
「葉三娘早在三年前就落水淹死了。」原本葉嘉不想說對任何人提起這個事,畢竟子不語亂力怪神。借屍還魂這種事說出來總歸是叫人害怕的,葉嘉可不想被當成怪物被人燒死。但此時不點破不行:「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不過是頂了一副相同的皮囊的別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