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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有沒有勘測經驗,這次就是由他得帶一隊人先越過防線勘察。
周憬琛立在馬上,聞著空氣中咸腥的味道,看著一望無際的曠野眼眸暗了暗。讓小隊分成三個小分隊分別從三個方向往前勘測:「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在此地集合。」
越過國界是一片無主的草原,草原的深處生活著不少遊牧部族。馬匪便是藏身於此。
這些馬匪並非連成一氣,除了兩個大的馬幫人數多達百人,剩下的都是散兵。馬匪大多各自為政,搶到就是本事,黑吃黑的也不在少數。因著不團結,早些年馬匪一直不成氣候。是這幾年才冒出一夥兒窮凶極惡的人,搶奪村莊的同時還殺人屠村。
周憬琛想到此事腦海中不由冒出一張人臉,那人一雙碧綠的眼睛。他無聲地笑了一聲,若是他記得沒出錯,那個最大的馬幫頭領似乎就是擁有一雙碧綠眼睛的混血異族。
不知他那個四妹夫,如今人在哪裡呢?
第40章
大燕最西北部,翻過山脈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戈壁,目之所及之處遮蔽物少。
有句詩叫『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描述的是美景,對於領命出征的大燕將士來說卻是另一番心境。四處無擋無遮蔽不辨方向,陌生的場地不知敵人的藏身之所,不能預判何方是否會有敵襲。看似視野不受阻擋,實則危機深藏。
此次出動的人馬都是新兵蛋子,領隊的曲長也才爬上來不到一年。
一個全新的隊伍,三百人有六成是今年四月份才將將進入駐地,滿打滿算操練不過兩個月。騎兵中有不少本身善戰之人,但這些人並沒有受過的作戰訓練。上了戰場,其實就是一盤散沙。如今他們卻被要求三個月內拿下馬匪首腦的首級。
任務之艱巨,從出征被委任至今,曲長的臉色就沒有放晴過。
三路騎兵勘測回撤,周憬琛整合了三路情況匯報給曲長。
曲長不知聽明白沒有,聽完匯報眉心緊鎖,許久一言不發。最終隊伍擇一處背靠水源地勢較高的位置安營紮寨。曲長顯然對這方面沒有經驗。或許身負戰功,但確實並非將帥之才。領兵出戰或許可以,但安頓後方,安營紮寨這類事務布置得混亂且沒有章程。
天色漸晚,營地仍舊亂成一團。周憬琛抬眸眼看著天邊漸漸黑沉下來,心中隱約有不安。
夜幕降臨會大大地阻隔視野,夜裡的草原遠遠比白日裡危險。士兵們從駐地出發,長途跋涉了好幾日,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早已勞累不堪。作戰之前若不能及時修整,是非常不利的。一旦遭遇敵襲,他們可能全體折在這裡。
出兵在外聽從命令是必須。但領頭人行事如此混亂,周憬琛不得不越俎代庖。
他這人身上天生卻有一種令人信服的統御氣度。言語疏淡有種很特殊的威懾力。本身周憬琛在新兵之中就非常的拔尖,朝夕相處兩個月不少人信服。他站出來輕鬆控鎮了場面,周憬琛指揮將士們迅速以木柵營法就地紮營。
第一步自然是立木柵,挖排水溝,建旱廁。隨軍作戰,選好茅廁方位非常重要。一旦處理不好,可能會引發傳染和瘟疫。排水和輜重也得謹慎安排,守好後方輜重是保證隊伍健全最必要的一環。
而後是設哨兵,帶人去挖掘陷馬坑,設好拒馬陣。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隊伍終於在夜色黑沉之時安頓下來。
曲長確實是個新人,姓鄧,東鄉鎮本地人,三年前戰場立了大功被提上去。
作為士兵,鄧曲長自然是悍勇。但有的人能打仗卻做不了將帥,鄧曲長就是出了名的能衝鋒陷陣,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此時被周憬琛搶走了指揮權,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但不滿之後也迅速冷靜下來,沒人比他清楚此行任務的兇險。
他自知自己不具備統籌布防的才能,便沒有阻止周憬琛的越俎代庖。
那群馬匪雖說人數不過百人,但早已在這一片草原橫行四五年。論起對地形地貌的熟悉和空曠之處作戰方式的熟練,馬匪比他們強得多。之所以那麼猖獗,就是駐地拿他們沒辦法。
當日夜裡,鄧曲長深思許久後召集隨行部下,詢問了周憬琛的生平。
因著駐地先前招兵的手段粗陋,目的不純。所以在登錄名冊和記錄兵卒生平籍貫時並不仔細。隨行下屬對周憬琛的了解很少。除了聽說此人擅騎射能打,別的一無所知。
鄧曲長左思右想,有些不放心。但是三百多條人命隨他出征,他就必須扛起這個重責。沒有那金剛鑽攬不了瓷器活兒,他左思右想的最終還是狠下心,命人把周憬琛也給叫了過來。
鄧曲長此人別的本事沒有,也確實是個粗人莽夫。但不妨礙他在大事兒上極有眼色,否則也不會從一介村夫中脫穎而出。在年紀輕輕時候便立下大功,爬到了曲長的位置。鄧曲長話說的敞亮,堂而皇之地當眾將這次作戰的指揮權讓渡給了周憬琛。
他就一個想法,婆娘孩子還在家等著,他可不想就這麼死在剿匪一事上。
周憬琛原本還在計劃著如何兵不血刃地拿下鄧曲長的指揮權,沒想到鄧曲長讓的比他想的還快。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鄧曲長把態度都這般明確地出來,他自然是當仁不讓:「既如此,那卑職便領命。另外,各位在場,正好就接下來的作戰做出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