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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哪好意思白拿人家東西?鄉下人一針一線都是好東西。何況這麼一個大木架子。葉嘉連忙說只是借用兩日,等自家去木匠那邊打好趁手的架子,會把這個立即還回來。
王老太不著急,今兒晚上吃的那一碗豬頭肉可香,香的她到現在嘴裡還是那好聞的味兒。
葉嘉跟余氏把柜子抬回去,又借了王老太的小秤。或許不該叫秤,叫權衡,這稱是那種舊時候用的秤,有那種很小的秤錘墜著。秤身上畫了刻痕,鉤子勾住貨物,秤錘墜在後頭,人只需拎著上面勾著的繩子。等兩邊平了就是對了。
這東西最大的斤兩也就二十斤。葉嘉沒用過這種秤,王老太教她看她才看明白刻度。余氏也在旁邊看著,趁機試了兩下,也弄明白怎麼秤怎麼看。
晚上照例做了三百個餅,葉嘉早早洗漱完就上床,準備睡了。
點點已經能跑會跳了,且跑起來的速度非常快。吃東西也凶,身量拔高,原先滿身的奶膘迅速消退,四肢變得修長。黑不溜秋的毛漸漸泛出灰白,被養得好,油光水滑的。漸漸有點像後世一種特別出名的狗,哈士奇。但毛色不如哈士奇的均勻清晰。
葉嘉越看越覺得像,每天都擔心它精力旺盛趁她不在會拆家。小傢伙平日裡不太愛叫,好像也沒怎麼像哈士奇那樣撒潑搞事兒。就安安靜靜的在暗處盯著人。
老話說,咬人的狗不叫,葉嘉猜點點大概就是性子太兇又不愛叫的那種狗。
此時點點蜷縮在葉嘉腳下的窩窩裡,屋裡稍微有點動靜,它就會睜開眼睛看過去。一雙眼睛幽幽地泛著光。葉嘉伸手揉了揉它腦門,小傢伙嗚嗚地嗚咽幾聲,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她的手心,又慢悠悠地趴伏下去。晚上吃豬頭肉,葉嘉也給它分了一小碗不加作料的,它吃飽了就悠閒地打哈欠。
吹了燈,一覺到天明。次日一早,余氏就在院子裡張羅了。
葉嘉爬起來快速地梳洗,又去給點點放了吃食。余氏剛把蕤姐兒抱到隔壁去。上了年紀覺少,一大早就起了在院子裡餵雞。王老太放下雞食缽抱起蕤姐兒,就叫她快回去忙。余氏匆匆回來,正巧趕上葉嘉搬東西,就過來搭把手抬,兩人收拾收拾匆匆去鎮上。
餅子賣熟了就不似攤子才擺那時吃香,時不時有人過來買一個兩個的。
三百個餅賣到巳時剛巧賣完,葉嘉跟余氏留了一兩個餅煎了,跟余氏一人一個當早餐。
兩人歇了會兒,吃了餅子喝了竹筒里裝的羊奶,緩過勁兒再將爐子裡的火給熄了。兩人一個將煎鍋收下去,一個把簍子裡的豬頭肉拎出來。
豬頭肉鹵之前已經拆過,豬臉豬鼻子都拆分開。滷水汁和蒜末,芫荽胡芹一大盆地擺在旁邊,葉嘉將拆過的豬臉明晃晃地擺在架子上。
過了最早上那一會兒,其實瓦市里人不多。還在裡頭逛的都是鎮上的住戶。轉悠一圈買點菜,扭頭到出口處瞧見這麼個架子就有些好奇,伸頭過來瞧兩眼。
葉嘉心知第一回 賣肉肯定是不好賣,畢竟價格賣得高。所以弄了一塊豬臉肉啪啪切成小薄片,蒜末芫荽胡芹加滷水汁拌了一小盤放在旁邊。蒜粒這東西香氣逼人,老遠就能聞到味兒。好些人路過出口看了兩眼就忍不住打聽,葉嘉笑臉迎人:「三十五文一斤,冷切鹵豬頭肉。」
三十五文的價格一喊出來,嚇到了不少人。葉嘉也不怕,有那明擺著想吃又捨不得的,葉嘉就拿了個小蘸碟,叨了兩塊拌好的豬頭肉叫他們嘗嘗。
試吃這種促銷手段是後世超市里隨處可見的,在如今卻不算多見。
不得不說,這一招用的很到位。鹵豬頭這東西吃一兩口就會意猶未盡,有那本著占便宜的心思過來嘗兩口的。吃了一筷子發現味道著實勾人,不買也買了。余氏如今也會說話了,一面給他們弄一筷子一面說:「這天兒越來越熱,有那大油的吃了膩歪,冷切肉下酒更好。」
二十來斤的豬頭肉,試吃了五六個人,其中一個紅臉大漢一口氣要了三斤。
「給我切豬鼻子這塊。我愛吃這帶軟骨的,勁道!」
「大哥會吃的,這豬鼻子確實是頂好的。」葉嘉給他切完,當眾各種料放上去滷水汁一澆,當眾拌。醋酸和蒜的味兒一衝上來,香的人流口水。
旁邊連吃了兩筷子的高壯大娘掏出錢袋子,摳搜地要了半斤。其他人看著實在是饞得慌,尤其葉嘉故意站在風口上,那味兒被風一吹,當真跟長了鉤子似的往別人心上勾。好幾個嘴饞的漢子一咬牙,買了一斤兩斤的。葉嘉笑眯眯地給他們當眾拌好,轉眼就賣出去小十斤。
賣肉這東西,還是漢子比婦人捨得花錢。
余氏坐在一旁收錢,心裡咚咚跳。不為別的,聽到那銅板砸在錢箱子裡的聲音太好聽了。
「明兒要不要多做些?」這麼快就賣了一半走,大大的出乎了意料。余氏本想著當地人吃豬肉少,吃豬頭肉的怕是更少,誰承想好吃的東西那是不分肉種的。李北鎮這邊人不似中原的富人家挑嘴兒,吃東西都不講那個忌諱,「我瞧著這些怕是賣不到一會兒就該賣光了。」
眼看著天越來越熱,快到午時。忙活了一早上的人到這個時辰都餓了。香味傳出來,越聞越餓。葉嘉笑眯眯地站在,覺得今兒這小風吹得可真是好。
試吃的那一小盤吃的只剩個底兒,余氏有些心疼,眼看著葉嘉又拌了點放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