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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楊大小姐來長安,才華橫溢、相貌出眾,季崇歡一見傾心。一個是權勢如日中天的楊家大小姐,一個是同天子沾親帶故的安國公府次子,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如果這其中沒有東平伯府那隻「肥豬」姜四小姐橫插一腳的話。
之後的事情起源於賞花宴上一場以花為題的詩會,楊大小姐奪了魁。比相貌,姜韶顏比不上楊大小姐,可論詩才,她自詡十個楊大小姐都不如她。
因此,對這樣的結果姜韶顏當場同楊大小姐爭執了起來,事情鬧大甚至引來了一旁的崇文館男客們,曾經誇她『長安第一才女』的文人一邊倒的偏向楊大小姐,姜韶顏怒極之下當場便在賞花宴上鬧了起來,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姜兆的安排。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姜兆的本意,而是安國公府與楊家聯合打壓的結果。
「是不是只要長的好看做什麼都是對的?」姜韶顏雖然被姜兆保護的性子單純天真,人卻是聰慧的,她眼裡帶著頹然的涼意,顯然已經看明白了癥結所在,卻還是意難平,「楊家自詡清高名門,做出這等睜眼說瞎話的事卻還能被世人視而不見?」
姜兆嘆了口氣,道:「世人皆好美,季崇歡若不是生了那張臉、又哪來的長安佳公子的名頭?這偌大的長安城難道還沒有人才華勝過這姓季的小子了?」
一番勸說之下,姜兆還是將姜韶顏送上了馬車,臨行前望著女兒艱難爬上馬車的背影,到底是不忍心,他偷偷對她道:「阿顏放心,爹爹會儘快想辦法讓你回京的。」
「不用。」姜韶顏卻突然轉過頭來,對姜兆道,「寶陵挺好,我想多呆些時日,爹爹不必費心讓我那麼快回京。」
姜兆此時還不知道,他捧在手心裡的阿顏已經不在了。
第二章 毒
原來的姜韶顏是個心思敏感的女孩子。
姜兆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卻不知曉那些外人對女孩子容貌的嘲笑,原主心裡都清楚。對於自己的相貌,她比誰都在意。素日裡只是為了不讓姜兆擔心,而強撐著在姜兆面前顯得混不在意而已。她清楚自己這次避走寶陵是姜兆百般斡旋的結果,甚至還為了她丟了東平伯府襲爵的資格,待到姜兆百年之後,東平伯府也就不復存在了。姜家為此埋怨不已,這一切都被姜兆擋了下來。回過神來的姜韶顏被潮水般湧來的悔恨所覆蓋,心一橫,便走了岔路。
姜韶顏壓下喉間的苦澀,微微蹙眉。
她一睜眼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還來不及消化這個身體的身份,便手忙腳亂的為自己催吐了一把,以防好不容易得來的重生機會就這麼浪費了。
此時身體的不適稍稍緩和一些,她總算來得及觀察自己所處的馬車之內了。放眼望去,馬車裡除了坐臥的軟墊之外,還放了一隻四方小几,小几旁扔著一摞原主寫的詩詞,雖然東西放置的不多,馬車也算寬敞,卻因為她的人擠在這裡,而顯得十分的侷促和逼仄。
姜韶顏撿起那一摞原主寫的詩詞,隨手翻了翻,便放到了一邊。她不懂詩詞,不過崇文館裡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在不知其身份相貌時能對她的詩詞百般追捧,大抵是當真有幾分才華的。
不過才華再高,攤上個季崇歡這樣成日裡只知風花雪月,半點正事不乾的公子哥,也沒什麼用。
有些事,姜兆看的比姜韶顏透徹,季崇歡那種人不是什麼良人。
不過這些,與姜韶顏暫時沒什麼關係,她不是原主,季崇歡那種人還入不了她的眼,倘若季崇歡往後不來找她麻煩的話,她委實懶得與這種人囉嗦。
比起季崇歡什麼的,原主本身的麻煩更大。
姜韶顏伸手搭在自己另一隻手的脈息上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她再次睜開眼睛,眼神幽深:不會錯的,這具身體娘胎裡帶來的根本不是什麼毛病,而是毒。
所以,那位紅顏薄命的姜夫人或許根本不是難產而死,而是因為毒。
就知道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重生機會來的沒有那麼容易,姜韶顏嘆了口氣,懶懶的靠坐在馬車裡:現在擺在眼前最重要的可是自己的生死大事。
日光透過山水屏風在牆面上投下一片斑駁的竹影。
姜兆在寶陵的這座別苑布置的十分雅致,風一吹動,窗外竹林成海,在姜韶顏沒來寶陵之前,這片竹海也引的不少寶陵當地的文人墨客來借姜家老宅舉辦詩詞歌會。不過,自她來了之後,整個寶陵城都知道姜家有女客來寶陵暫住了,自此姜家老宅也暫不外借了。
眼下,對著面前這座聞名寶陵城的竹林海,姜韶顏卻沒有什麼欣賞的心思,而是認真翻著面前寥寥幾冊的醫書出神。
侍婢香梨端著一盤黑乎乎的藥汁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在她手邊放下來,道,「小姐,喝藥了。」
正翻著醫書的姜韶顏漫不經心的瞥了眼那碗黑乎乎的湯藥,便道:「拿下去,我不喝!」
香梨聞言頓時愣住了,一雙杏眼瞪得渾圓,不敢置信的說道:「小姐,這是劉太醫開的為您調理身子的藥啊!」
「我知道。」姜韶顏「嗯」了一聲,沒有看香梨,只是神情淡淡的說道,「往後不用再給我熬了,我自有主張。」
相貌始終是原主心中的一根刺,若是因為吃的問題倒也罷了,偏偏在控制了吃食之後,原主身材也沒什麼大的變化。病急亂投醫,姜兆便乾脆花重金請了太醫過來為姜韶顏調理身子。太醫也束手無策,不過在姜兆的強力要求下還是勉為其難的開了幾個調理身子的方子。在姜兆面前說著不在意相貌的女孩子私下裡卻頓頓湯藥不落,當然結果毫無意外的並沒有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