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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沒有如方知慧一般跟上去,而是看著這一隊熱鬧的人群隊伍半晌之後,江平仄忽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沒來由的「噗嗤」一聲,讓正在驚異中的掌柜轉過頭來,看向江平仄:「江先生……」
江平仄搖了搖頭,神情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頓了半晌之後,他才對掌柜說道:「果真自從有了姜四小姐,咱們寶陵城便時常有熱鬧可瞧了。」
寶陵城的日子寧靜、祥和卻隱隱讓他有些不安,畢竟不是一個真的說書先生,心中藏著事,這樣的寧靜祥和只待他一空下來便忍不住不安了起來。
肩上背負的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是簡單的一蹴而就的小事,這二十年他一直都是在這樣的不安焦躁中度過的,直到遇上了姜四小姐。
想到寶陵、姑蘇兩地的熱鬧。一貫喜靜的他突然覺得偶爾鬧一鬧似乎也不錯。
「這姜四小姐還當真是孩子心性……」掌柜嘖了嘖嘴,忍不住感慨。
「沒事!她只是性子似孩子,不管智謀還是手段卻不是孩子。」江平仄對掌柜搖了搖頭,道,「放心,她心裡有數的。」
是嗎?掌柜心道,沒有江平仄的篤定,隱隱有些懷疑。
到底是多年的好友,從好友臉上的神情就能察覺的到他心中所想。
江平仄見狀笑了笑,道:「你想想自打遇上了姜四小姐,她鬧騰歸鬧騰,辦正事時可有出過什麼岔子?」
掌柜聽的一怔,認真回憶了半晌之後,才神情驚異的回道:「好似……還真沒有。」
「所以,這一次也不會有什麼岔子。」江平仄笑著目送著遠去的人群,道,「我聽大家都在說什麼棒打不孝子?既然是她做的,那這不孝子多半是逃不開這頓打了!」
一路被人五花大綁堵著嘴巴舉著招搖過市,姜三老爺自詡臉皮厚可以不要臉,可今日這一出還是著實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為他臉皮夠厚了,可寶陵這窮山惡水出的刁民還有中了邪的四丫頭做出的事還是叫人始料未及的。
更過分的他那老娘從頭至尾一聲不吭,只是流著眼淚被四丫頭攙扶著跟了過來。
姜三老爺被五花大綁堵著嘴巴,可是眼睛沒有遮著。
透過人群,姜三老爺看向一聲不吭的姜老夫人,心底發涼:在今日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姜老夫人的貼心小棉襖,是老娘最疼愛的兒子。
方才四丫頭在那邊一番顛倒黑白的胡說八道,說他臉上的鞋底印是姜老夫人故意抽出來的時候,他是萬分不信的。可此時卻忍不住懷疑了起來,他這貼心小棉襖都要被打了,都向她開口求了多少次饒了,老娘依舊一聲不吭,不會當真是打著教訓死丫頭的幌子給他教訓吧!
難道喜新厭舊這種事對他這個做兒子的也是一樣的?老娘有了四丫頭就不要他這個貼心小棉襖了?
這還真不好說,畢竟寶陵這地方有些邪門,什麼亂七八糟不可能發生的事放到寶陵城來就變得有可能了。
他老娘會不會也中邪了?
在姜三老爺的糾結中,眾人將姜三老爺抬到了衙門。這陣勢雖然把寶陵衙門裡摸魚的幾個官差嚇了一跳,不過待聽一眾百姓七嘴八舌的道明原委之後,官差們當即大手一揮表示包在他們身上。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棒打不孝子這種小事哪用特意跑一趟姑蘇城的?不孝子人人得而打之,不過鑑於旁人沒這等經驗,唯恐打壞了出了毛病,這種事還是交給官府來的好。
那個棒打不孝子的老王很快便從衙門裡走了出來,一臉肅容的看向被眾人抬到衙門前來的姜三老爺。
這樣不屑、冷傲的眼神,外加他手裡那根號稱「專門棒打不孝子」的棍棒看的姜三老爺一個哆嗦,心中愈發害怕了。
老王提著根棍繞著姜三老爺看了兩圈之後問一旁攙扶著老太太來觀刑的姜韶顏:「你是他親眷?那定是了解他了。我問你這人素日裡身子骨可好?有沒有什麼隱疾?」
姜韶顏搖了搖頭,道:「身子骨很好,沒有隱疾。」
那就好!老王手裡的棍棒甩了個漂亮的棍花:他可以放心打下去了,不然之後打出了什麼毛病指不定還要推到他身上來呢!
雖說這一路抬來知曉今日老娘不會救他,姜三老爺也已經死心準備好接那二十棍了。可做好心理準備是一回事,待看到老王凶神惡煞的提著棍棒揮上來時,他還是嚇的「嗚嗚」直叫喚。
行刑的老王看的當然不會心軟:不孝子都是欺軟怕硬的,棍棒上身才知道害怕。
手起棍落,隨著一身棍棒擊身,姜三老爺「嗚嗚」發出了一聲驚叫,這一刻再次同姜老夫人母子連心,兩人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下馬威」
「老王棍法如神,下手快准狠,絕不傷筋動骨,打完第二日就能走路,除了痛了些,沒有別的毛病。」
這句話旁人嘴裡說是一回事,真實的棍棒加身的姜三老爺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除了痛了些,沒有別的毛病」了。
這叫「痛了些」?這分明是痛死了好不好?被綁起來的姜三老爺不住的掙扎著,然而眾目睽睽之下,李老大夫那同和醫館綁藥包的麻繩又結實,根本掙脫不開來。
一下又一下,棍棒加身,姜老夫人看的險些沒暈過去。事實上她倒是想暈過去來著,實在不行裝暈好讓最疼愛的「貼心小棉襖」少挨幾棍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