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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一路看到晏城衙門的。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香梨不解的看向姜韶顏,「小姐怎麼看出來的?」
姜韶顏聞言只笑了笑,反問她:「香梨,晏城大街上熱鬧嗎?」
想到晏城大街上的人來人往,香梨點了點頭:「熱鬧的,好多人走來走去,除了百姓還有搬東西的商隊在那裡卸貨裝貨做買賣。晏城雖是小城,可江南道這裡每座城都有不少各地商販……」
「你注意到那商隊的旗幡了嗎?」姜韶顏默默的聽著香梨說話,待到小丫鬟說到這裡,卻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這話聽的香梨下意識的一怔,認真想了片刻之後,搖頭道:「好像……好像沒瞧見呢!」
長安城裡這樣的商隊就有不少,他們一路從長安來寶陵途中也遇到過這樣長長的商隊,每一輛馬車上頭插著旗幡,旗幡上繡著商隊的標誌和名字,南來北往的不管是同行的商隊還是官兵亦或者那些綠林,看到有些「背景」的商隊都會給個面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
朝堂有朝堂的規矩,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在其中便要循其規矩。
「所以那當不是途徑晏城的商隊。」姜韶顏笑了笑,接著說道,「你注意到商隊停在哪些鋪子前了嗎?」
這個……香梨怔了怔,她沒有那麼好的記性,自然不可能記得清楚這些細微處的細節,只依稀記得停的都是些門面闊綽的大鋪子。
「綢緞莊、錢莊、金銀玉器莊,還有晏城的嘉鳳軒分號。」姜韶顏沒有為難香梨,笑了笑,報出了名號,「都是方家的產業。」
方家產業遍布江南道,晏城方家鋪子前卻突然多了這麼多「卸貨裝貨」的馬車,這是為什麼?香梨下意識的睜大了眼睛。
「因為方家要撤出晏城了。」姜韶顏嘆了口氣,語氣中頗有幾分感慨,「晏城的事應當是按照方家大小姐的方式解決了。」
不過雖是解決了,可從方家撤出晏城的舉動來看,方家大小姐這解決的方法應當是退而求其次的避讓。保住了方三小姐,卻也定然丟了些東西,這丟的東西當然不止這些鋪子了。
「不管是季崇言還是林彥看起來心情都不錯,」姜韶顏說道,「尤其是林彥,前些時日我找他時還一直在為案子的事憂心,眼下居然都有功夫拉著段斐出去吃飯了,可見當是手頭的案子有了進展。」
從方大小姐的舉動來看,有進展的應當就是陳萬山一案了。
「看方知慧那般高興的渾然不知的樣子,方三小姐應當是救出來了。」姜韶顏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陳萬山一案的真正兇手應當找到了。」
可找到兇手,方三小姐洗清了嫌疑,方家卻沒有繼續將先前方三小姐做的事做完,反而要離開,這便有些不對勁了。
「方家幾個小姐皆是巾幗,膽子沒有這般小,不可能因噎廢食,」說到這裡,對上香梨瞪圓的眼睛,姜韶顏頓了頓,不忘解釋道,「我說的巾幗是真的巾幗的意思,不是方知慧口中的巾幗。」
方知慧那巾幗是單身狗的憤怒,只獨屬於方知慧的說法。
「陳萬山的死沒有那麼簡單,方大小姐解決了事情卻要帶著方三小姐離開晏城,想來這解決的方法不盡如人意。」姜韶顏說到這裡突地停了下來,想到季崇言那張亦正亦邪出色到奪目的臉,雖說此去晏城她沒有問陳萬山的事,可她卻莫名的有種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的感覺。
這個出身高貴,簡在帝心的安國公世子,她的故人之後城府確實深的很。
而方家……方家雖然表面摘得乾乾淨淨,可她總有種感覺,方家同二十年前寶陵發生的事之間應當有些關係。
同二十年前的事相比,陳萬山一案簡直不值一提,甚至陳萬山這個人也有些古怪,或許……這本身就是其中的一環?
姜韶顏心中一瞬閃過無數念頭:季崇言當然不可能同二十年前的事有關,可若是他知曉了這些事會站在哪一邊?
寶陵茶館那些人……兩方皆是他的舅舅,一方是同他母親關係親密的雙生舅舅,可在他知事前就已經死了。即便他的相貌幾乎與那個舅舅長的一模一樣,可兩人的性子之間可謂天差地別。另一方則是自他記事起就照拂疼愛他的那個舅舅,若論感情,不管怎麼看都是陛下同他更親厚吧!
況且那些舊事沒有這麼簡單,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測,她沒有任何證據……
「小姐?」香梨的臉突然放大在了面前,小丫鬟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著姜韶顏,小臉之上滿是擔憂,「你怎麼了?」
小姐方才說著說著卻突然不說話了,她著實有些擔心,叫了好幾遍,才見小姐眼神閃了閃,回過神來。
「香梨。」回過神來的姜韶顏愣了一愣,對上香梨擔憂的小臉,女孩子莞爾,「我沒事,只是在想晚上吃什麼。」
「哦。」被姜韶顏一提醒,香梨摸了摸肚子:好似確實有些餓了呢!確實該想想晚上吃些什麼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是不是忘了什麼?方才小姐說到哪裡了?香梨認真的想著。
姜韶顏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輕笑:「方大小姐的法子應當不盡如人意,甚至……應當是丟車保帥的做法,可這做法方三小姐未必領情。」
否則方知秀早說出來了,不管是先前不知曉後來才知曉的還是從一開始就知曉了內情,方知秀不說定然有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