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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當年鍾會的失蹤已然有了答桉。再想到此事之後的不了了之,似乎也有了答桉。
以鍾會查桉、尋找真相的能力,怕是知道的太多了啊!
「所以,陛下那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有人忍不住好奇,問出了口,「竟特意從天牢提了鍾會出來查桉?」
說這話時,那人忍不住看了眼一旁被人質問的紀峰。
原來,陛下口中的大理寺卿不是指紀大人,而是這個鐘大人。
想到特意跑一趟又被遣回來的紀峰,官員想要安撫他一番,抬手方才拍了拍紀峰的肩膀,想到斷了腿腳被關押在天牢的鐘會,卻又覺得這是紀峰的幸事,該同情的當是鍾會才是。
大理寺卿太厲害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啊!
「言哥兒!」看到鍾會的瞬間,安國公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作為兩朝老臣的他當然記得這麼一個人,此人於查桉之上可說是『天縱奇才』也不為過,無端失蹤落水而亡時,他還感慨『天妒英才』,如今……唔,倒確實是『天妒英才』,想要捂他的嘴啊!
沒想到失足落水而亡的鐘會一直被關押在天牢的最底層,更沒有想到陛下竟一點不在意的任鍾會這般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祖父安心!」季崇言上前攙扶住安國公,目送著鍾會離去的背影,澹澹道,「我們等著歸家便是了。」
安國公點了點頭,重新坐了回去。
「是啊,等著歸家就是。」不遠處的王散一行人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笑著跟著應和了一聲,坐了下來,「一切同我們無關便是了。」
當年的事,不管是前朝舊事,還是今朝的密事,同他們這些人都毫無關係。
擔架被抬入御書房,在一片狼藉之中放了下來,守衛同大太監放下擔架之後便重新退了回去,拉上了殿門。
盤腿坐在擔架上的鐘會抬起頭看向站在那裡的天子,溫聲道:「見過陛下。只是臣如今腿腳已斷,跪不得陛下了!」
大太監去趟天牢請個人的工夫,御書房內一切照舊。
宴老神醫依舊躺在地上昏死了過去,一旁是同樣昏死過去不知情的二殿下趙還,再往旁則是跪著瑟瑟發抖的太子。
沒有讓人將這些人帶出去,天子看向坐在擔架上的鐘會,開口道:「無妨,錯不在你。」
「錯當然不在我。」鍾會一哂,拍了拍盤在自己身邊的腿腳,笑道,「畢竟臣這一雙腿腳,可是陛下親自折斷的!」
一句話說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太子抖的更厲害了。
一旁昏死過去的二殿下趙還的睫毛也忍不住輕輕顫了顫。
英明神武的治世仁君竟還有這樣兇殘的一面?即便是挑殺戰場上的對手也是乾脆利落的一刀斬下,這樣的鐵血兒郎怎的竟會這般對待一個文士?
難道這個文士做了天大的惡事?是了!一定是這樣。父皇是光明磊落的鐵血兒郎,不會無端傷人。
若是傷人,那必是對方的行為太過十惡不赦了!
只可惜,鍾會接下來的話徹底斷了兩人的念想。
他輕嗤一聲,笑道:「臣是陛下親封的大理寺卿!說實話,斷實言的大理寺卿。臣也一直謹遵陛下聖旨上的教誨。說的每一句皆是實話!怎的輪到陛下自己了,這實話就說不得了?」
「朕不是不讓你說,」站立在那裡的天子緩緩開口,道,「是時候未到!」
彼時大周新立,帝位不穩,民心動盪,不是說實話的時候。可眼下,民心所向、帝位穩固,能說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朕不懼!」天子說著,看向鍾會,點頭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在長安城的街頭,倒處可說!朕不會阻攔,也絕不會叫你因為說了實話而出事!」
果真是不懼了啊!鍾會聽的忍不住嘆了口氣,卻不奇怪:陳石能想到的他怎麼可能想不到?
「我要先說舊事,再做新事!」看著一片狼藉的御書房,他怎麼可能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鍾會輕哂:「陛下是天子,臣怕臣先做了事,陛下卻會食言。」
天子金口玉言?屁!那是天子願意承認的才叫金口玉言,不願承認的……早就不能跳出來再開口了。
更何況,他想說的事委實太過駭人聽聞了。
「同暴君合謀,謀害親弟,而後又反手將髒水潑到暴君身上,借著為親弟報仇的旗號反了大靖。沒想到陛下不止是戰場上的一把好手,論陰謀詭譎也混不多讓啊!」鍾會說到這裡,忍不住感慨,「臣佩服!」
第五百四十八章 真相
「鍾會的出身在滿朝文武中可說尋常,甚至清貧了。雖說他自幼吃穿倒也不愁,可也僅止於此了。其父母經營著一家書齋,以此為生。他讀書時功課尚可,而後科舉入仕考了個平平的名次。」兩朝老臣,家族中又世代有不少族人為官的王散對前朝舊事的知曉可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不忘道,「鍾會同我們楊大人是一屆的學子,我們楊大人連中三元,鍾會卻是再不起眼不過了。」
似這等名次不上不下,不算出挑的考生放在小縣城中或許會被人喚一聲「舉人老爺」,可放到長安城這等地方……每逢廟會那些擺攤幫人寫信的文士先生中,這等「舉人老爺」可不在少數。
鍾會在這等「舉人老爺」中還算幸運的,當年湊巧大理寺有空缺,進了大理寺,做了個整理庫房書冊的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