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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不管多美的花,到手了都不會珍惜的。
姜韶顏摸出袖中的火石,道:「香梨,把所有東西都搬出來,而後燒了。」
跟隨祖父走進主院時,季崇歡還有些恍忽。
祖父說的是真的?季崇言的世子位真的被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沒了陛下這個最大的靠山,季崇言竟連世子位都沒有了麼?
一想至此,他便激動的忍不住渾身發顫,季崇言的位子沒了,那如此,輪下來的話……
正想著,聽安國公出聲道:「我會上書自請斷爵,你們往後做個富貴閒人可以,若是要爵位功名,便靠自己去掙!」
一句話說的季崇歡臉色頓變,幾乎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為什麼?」
為什麼?安國公看了他一眼,澹澹道:「避嫌!」
避嫌?避什麼嫌?安國公府為什麼要避嫌?
季崇歡不解。
安國公澹澹道:「我們言哥兒得陛下青睞,過繼為子。」
季崇歡一下子怔在了原地,似是完全聽不懂安國公的話一般,忍不住再次出聲問了一遍:「為什麼?」
「陛下膝下已無子嗣,宗親相距太遠且皆是庸碌之輩,我們言哥兒能力出眾,又是陛下的親外甥,被過繼有什麼奇怪的?」安國公看了他一眼,說道,「百官對此無異議,你難道還有什麼異議不成?」
反應過來的季崇歡臉色白的驚人,下意識的開口喃喃:「那他……」
「他自然便是儲君。」安國公拿起茶盞輕啜了一口,待,「便是我這做祖父的,往後看到他也要稱一聲君,你也莫再拿家中以往那套尖酸妒忌的做派出來了。需記得天子一怒,伏屍萬里。犯了大不敬之罪,便是我這做祖父的,都保不了你!」
季崇歡只覺得耳畔嗡嗡一片:陛下一走,季崇言確實如他所想的那般沒了最大的靠山,可季崇言自己此時卻成了最大的靠山。
如此,那……
他喃喃:「姜四小姐她……」
「她自是未來的皇后,不是陛下親賜的婚事麼?」安國公說著,瞥了他一眼,道,「待得楊大小姐放出來,你同楊大小姐的婚事也當照舊。」
季崇歡臉色煞白,結結巴巴道:「她……她怎的……還能放出來……」
「不知者無罪,陛下本也不是個喜好連坐之人,況且不管是朝中百官還是言哥兒本人都知楊大小姐同楊大夫人是無辜的。」安國公說著,放下手裡的茶盞,茶盞同桌桉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往後,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可明白?」
「言哥兒新帝登基,仁義為先,也當容得人。」安國公說道,「你同他怎麼說身上都流著季家的血,你一舉一動也代表著言哥兒,所以言哥兒會看,我也會看。楊大小姐若是受了委屈……」安國公說到這裡,看了他一眼,「歡哥兒,你當明白後果。」
由家事變為國事,便不是一頓打能了的事了。
「你這般大的人有當收心了,若是還想再弄出什麼風流之事來,祖父倒是不介意幫你收心。」安國公說著,起身,向外走去。
第六百零四章 離開
拷在手腕上的枷鎖落了地,楊唯嫻抬頭,一臉茫然的看向來人。
來的女孩子很美,不過楊唯嫻看著她卻不是因為她美,而是……她的聲音,怎的如此熟悉?
「你……你真是姜四小姐?」她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姜韶顏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道:「你可以走了。」
楊唯嫻臉色青紅交加,攥著衣角喃喃:「可我爹他……」
「此事同你二人干係不大,」姜韶顏說道,「國公府的馬車在外等著,國公爺做主,你同季崇歡二人的婚期定於下月初一。」
曾經期待不已的婚事定下,楊唯嫻心中卻驚不起絲毫的波瀾。一年的時間,足以讓她看清楚一個人。
回頭看了眼魏氏,楊唯嫻垂眸,道:「我懂了。」
一場牢獄之災,即便關押在天牢里並沒有受刑,也足以讓曾經那個只懂得吟誦風花雪月詩詞的女孩子看到了世間的另一面。
新上任的帝王要能容人,所以,有了她的活。
比起嫁給旁人來,至少有安國公府在,有陛下在,她能活著。
至於同季崇歡二人之間所謂的感情,早在他同蘇二小姐之事中消散殆盡了。
她會活著,活給天下人看,也為自己而活。
臨出牢門前,楊唯嫻忽地轉身看向姜韶顏,喃喃:「我當年……」
姜韶顏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她不是原主,哪有資格替原主來原諒什麼人?
這兩人往後明面上至少當是相敬如賓的,至於私下如何,便是帝王也無法插手。
今日,天牢內要放的人不止楊唯嫻同魏氏。
先太子妃蘇氏受牽連入獄,群臣商議判決已下,蘇氏被帶出天牢,終身軟禁於太子府。
相比太子妃蘇氏還留著一命,蘇家其餘人卻是逃不過了。
「你說的那副畫就在安國公府,」季崇言看著面前臉色慘白的蘇大公子道,「我們在安國公府附近抓到了一位日日在府門前窺探的探子,據他交待,是受人所託,你一旦出事,便去見季崇歡。」
之後會如何可以想像,對這個自幼針對自己的季崇歡,季崇言再了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