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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彥垂眸深思。
姜韶顏說罷這些,再次掃了眼那些被殺女子的名單,將它交還給林彥,而後頓了頓,道:「當然,這些只是我的猜測,並非真相。」
「猜測便夠了。」林彥揉了揉眉心,起身送女孩子離開,「今日多謝了,姜四小姐,請!」
待到季崇言回到季家別苑時,女孩子已經離開了。
林彥坐在堆滿卷宗的書桌後,看向季崇言:「崇言啊,我盡力了。為了叫你見上一面你心心念念的姜四小姐,還特意多留了她一個時辰讓她幫忙,可惜,姜四小姐還是在你回來之前走了。」
「無妨,我今日見過姜四小姐了。」提到「姜四小姐」,季崇言的唇角下意識的彎了彎,似是心情不錯。
林彥卻沒有什麼興致同他寒暄,而是將方才同女孩子發現的事情告訴了他。
「……崇言,你說這些事會不會同你們在九龍嶺上遇到的事有關?」林彥心中有些忐忑。
「或許如此。」季崇言聽到此事的反應卻比林彥想的要平淡不少,只略略一頓之後,便將手裡兩封信推到了林彥面前,「我今日出去除了見過姜四小姐之外,還有兩件事。」
林彥看向桌上並排排列的兩封信,頓了頓,手伸向了右側。
「第一件事是楊衍準備告假回江南道了。」季崇言看著右側的書信說道。
林彥聽的嘴角抽動:楊家的後宅都亂成這個樣子了,楊衍要還不回來……這祖宅還要不要了?
既然季崇言說了此事,林彥便沒有再看右側的信,手轉向左側。
「第二件事是我們眼下在查的案子,我找到了一個肯開口之人。」季崇言說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 開口之人
這些商戶中人反應古怪,偏他們在女兒被殺一案中只是受害的一方,又不能刑訊逼供,當然,刑訊逼供他們也未必肯說。
總之,此事至此便是他們明知事情有古怪,卻不肯說。
每一家對女兒的感情自有不同,不過如洛陽王家這樣對愛女如此疼惜的,事後也不肯開口,足可見必有天大的阻撓在阻止他們開口說出此事。
這等情況之下,崇言居然能找到人還撬開了那人的口?林彥心中一動,神情驚訝,卻本能的開口問道:「是哪家的?他們肯開口合作了?」
季崇言瞥了他一眼,道:「柳家的。」
哦,柳家……林彥下意識的點頭,只是頭才點到一半便驀地僵住了:什麼?柳家?林彥錯愕的看向季崇言。
季崇言伸手,將擺在林彥左側的那封信拿了起來,慢條斯理的替他拆開信,將信紙攤開,鋪在他面前。
「這麼多族商戶牽扯其中,多數把女兒當做了棄子,選擇隱忍,唯有柳家是個例外,我們雖不知曉柳家有沒有把女兒當做棄子,可柳家卻是全族死在了大火中。」季崇言說到這裡,頓了一頓,道,「柳家必然同那幾族有所不同!」
不是柳家願意開口才會死,就是柳家還有別的東西在身上引來的滅族之仇。
「那些商戶不肯開口是不想祖業受挫,是想要全族活命。於柳家而言,族都滅光了,自是沒有這樣的顧慮了。」季崇言說道, 「所以不管當時柳家願意不願意開口,現在一把火燒滅了全族,柳家都沒有不開口的理由。」
只有身上有什麼東西時才會有所顧忌,投鼠忌器,如今的柳家什麼東西都沒有了……那句老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柳家無所顧忌自然會開口。
只是……林彥皺眉道:「我記得柳家全族慘死大火,無一生還。」
照崇言的說法,柳家當然會開口,可前提是柳家的人還活著。
眼下的柳家都燒成炭了,那要如何開口?
難道用仵作那一套「屍體會開口」的辦法麼?可仵作的「屍體會開口」是為了探查死因,眼下柳家的死因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柳家身藏的秘密。
「此事之前就是大理寺介入的,我同紀大人找過柳家的族譜了,柳家已無相關親眷在世。這一輩沒有外嫁女,上兩輩有過外嫁女,卻早已去世,隔了幾輩的遠親也根本不知曉此事。」林彥說道。
況且,若兇手便是為了滅口而來,但凡知曉此事的,便是外嫁女也逃不了滅口的下場。
「柳家確實無人活著了。」季崇言聞言當即點頭,承認了林彥的話,卻頓了頓,又道,「不過秀珠的事讓我意識到知曉此事的興許未必需要柳家的人。」
主子身旁的貼身心腹有時候知道的秘密可比什麼隔了兩三輩的遠親清楚的多。
「我找到了一個在事發前兩年,柳老夫人院中嫁出去的侍婢。」季崇言說道,「那個叫秋月的侍婢在柳老夫人身邊多年,一向深得柳老夫人器重。也是直到兩年前,柳老夫人年歲大了,不想再耽誤秋月,才將秋月嫁給了一個同柳家做過生意的江南富商。那富商前頭的夫人死了,鰥居多年,便娶了秋月做續弦。我找人打聽了一番秋月嫁人的情形,聽聞柳老夫人出了一筆不小的嫁妝,想來秋月在柳老夫人面前必然十分得寵。」
如此得寵的秋月遠嫁江南道,嫁給富商不久便有孕在身,一來二去的還未來得及回長安看過一次柳老夫人,柳老夫人便出事了。
「柳老夫人是柳家後宅之主,雖是個和氣的,可能將後宅一眾媳婦、孫媳拿捏的服服帖帖也絕非尋常女子。」季崇言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輕哂,「這等女子必然是知曉家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