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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韶顏聽到這裡,不忘提醒吳有才:「飛鴿傳書回去,先把姜二夫人和姜老夫人分開來,莫讓她們繼續呆在一個牢房裡了。」
既然是個有可能殺人的人,可萬不能因為她是個年邁體弱的老太太就放鬆了警惕。
這一點文吏在收到條子後便把姜老夫人和姜二夫人分了開來:畢竟聽說這兩人打的太厲害,再打下去,抓花了臉、拔光了頭髮怕是不好人犯畫像了。
聽文吏已經這般做來之後,姜韶顏點了點頭,她對寶陵縣衙那個文吏印象不錯,先前姜家鬧事,這文吏雖然是頭一回做主審案子,卻也算鎮得住場子。
那麼接下來……
「那對主僕叫什麼名字?」女孩子好奇的問道。
「主子叫木易,僕人叫喜子。」吳有才回到桌案旁翻了翻卷宗說道,「祖籍確實是江南道的,金陵人士,祖輩留了些錢財,家裡人口凋零,到了木易那一輩便只他一個主子了,後來他便賣了宅子,遣散了僕人,只帶著貼身小廝喜子進京尋親了。」
「尋的親是他什麼人?」姜韶顏接著問道。
「說是太爺一家,他爺爺有個兄弟早年去了長安謀生,因著距離遙遠,便漸漸斷了聯繫。」吳有才說道。
女孩子聞言「嗯」了一聲,頓了頓,接著問吳有才:「這個叫木易的可有說他太爺做的什麼手藝?」
「說是初到長安時,他爺爺同太爺還有聯繫,知曉那太爺來長安做了小食。」吳有才說道,「賣賣江南道特色小食。」
匯聚八方來客的長安城裡這等來自大周各地,賣家鄉小食的人不在少數。
這也沒什麼問題。女孩子點了點頭,繼續問吳有才:「那木易可曾說過怎麼找太爺一家了?」
吳有才將手裡的卷宗乾脆交給女孩子自己看,道:「沒有細說,只說最開始是在騾馬市支攤子的。」
長安城的騾馬市人蛇混雜,來自各方的百姓都有,即便京兆府尹管得嚴,可因人群流動太快,也不好找,更何況是太爺那一輩的人初到長安謀生了,裡頭都相隔幾十年了。
「他身有萬兩白銀,這銀子便是在長安城也可買個小宅子,而後拿錢做生意了,可見他不缺錢。」女孩子說道,「既然不缺錢,為什麼平白無故跑到長安城去尋親?」
這個問題林彥也很是奇怪。
沒想到姜四小姐才離開沒多久,他便收到了江南道都府送來的立案卷宗,裡頭關乎的人他也認識,是姜四小姐家裡的親眷。
看著手頭幾張江南道都府送來的卷宗,林彥一陣頭疼。
「能者多勞,你玉面判官名聲在外,江南道都府官員懶得接手便都送過來你接手了。」季崇言看向頭疼的林彥,將姜家的那一份「大義滅親」的卷宗接了過來,翻了翻姜二夫人的口供,便挑眉道,「那個姜老夫人為了一套頭面讓姜二夫人去騙的錢?」
「這倒是不奇怪,一般人也不會跑去作惡,跑去作惡的除了情非得已的,大多是不太對勁的。」林彥對此倒是不覺得奇怪,「那姜老夫人一看就不太對勁,有些魔怔了。」
尋常老夫人就是再不喜歡長子,可對著家裡這個唯一有些出息的長子都是關心的,可不會似她一般盯著長子往死里折騰。
「那個人叫木易,既然是江南道金陵城人氏,怎麼不去信金陵府尹查一查有沒有這麼個當地的富庶鄉紳?」季崇言手指夾著那捲宗問林彥。
「你忘了那裡是金陵府了?」對此林彥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解釋道,「那個折損了大靖百萬兵馬的『戰神』楊頗折損人馬最厲害的就是金陵城一戰,彼時金陵府遭受重創,戰亂中金陵府也被一把火燒光了。」
那不是尋常地方,而是存了整個金陵城所有緊要卷宗的金陵府。
「大周建朝初年,新上任的金陵府尹整理了七年才將金陵府百姓的戶籍整理的差不多了,」林彥說著看向季崇言,「由當地百姓所言、鄉村里正、四鄰街坊等等所言走訪記錄重新整理,這個金陵府尹不好當,是以朝廷委派的金陵府尹也是個極厲害的。可即便如此……」
林彥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向季崇言,季崇言抬了抬眼皮,瞭然的接了話:「不可能做到全然正確,如那等不與四鄰街坊交流又失蹤或者死在戰亂中的人是不能確定身份的。」
所以,金陵府的卷宗是無法做到完整不出錯的。
「江南道都府並沒有查到這個叫木易的人,不過從姜二夫人口供所言,木易同她自己說的那一片宅子確實是存在的,不過寥寥幾戶而已,也算是金陵城富庶之地。只是在戰亂之後被付之一炬,裡頭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木易離開金陵城時,新上任的金陵府尹還來不及整理到那裡,沒有記錄也是正常的。」林彥說道。
「那怎麼查?」季崇言聽到這裡,不由摩挲了一番下巴,道,「連有沒有這個人都無法確定,怎麼應證姜二夫人口供的真假?」
「江南道都府畫了這個叫木易的人當年的畫像張貼了出去,聽說有人認出了這是自家當年的主子,說前幾年還看到過,人沒死。」林彥說道,「當然口說無憑,那人眼下已經去找人了,有沒有死人,看這個叫木易的在不在就知道了。」
所以若是能找到這個叫木易的,就能確定姜老夫人沒有殺人,那姜老夫人就能被放了。至於姜二夫人,估摸著也是小事。畢竟木易這麼多年也沒有報官,應該是不打算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