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頁
這等情況也沒什麼好說的,他的護衛是個中的好手不假,只是遇上的刺客更是厲害罷了。
林彥解下了腰間的軟劍,君子六藝要習劍,他自也粗通劍法,可也只是能擋一兩個小毛賊的本事而已,要對上這些人,自是不敵的。所以他只手握軟劍,老老實實的站在的盧的身後,不進去添亂,也莫要被人抓住挾持做了人質。
堂中刀光劍影、溷亂不堪,來人皆個個蒙面穿著夜行衣,林彥不動手不入場自能認真觀察這些著夜行衣的刺客。
看了一番之後第一感覺便是亂!亂的很!有人如那個裝瘸的乞兒一般手中使出的細長彎刀似也出自東瀛,有人同樣彎刀,這刀面卻粗了一倍不止,更似北邊塞外的刀法,還有人便同尋常護衛一般無異,用的是正統的中原刀法。
這些人真真怎麼瞧怎麼都不似一路人,可偏偏此時卻懷著相同的目的衝進了驛站。
即便是溷亂的人群中,那柄銀槍連同他的主人一樣的惹眼。
大抵是相貌太過出眾的人總會叫人將目光落於他的相貌之上而忽略其他,季崇言便是如此。
即便是白日裡當街擒了那裝瘸的乞兒,露了一手,讓對方知曉這位世子爺絕非養尊處優、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主,可他下場之後不知是護衛太過護主,擋住了刺客前行的路還是這人的相貌實在像個花瓶,以至於他初入場,竟無一個刺客向他衝來。
無人向他衝來自是再好不過,季崇言在人群里穿梭,一槍一刺次次必然見血。不過短短一刻之內,已有不少刺客倒在了那一柄銀槍之下。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刺客此時終是不敢小瞧這張類似「花瓶」的臉了,紛紛轉了目標,沖向季崇言。
一柄銀槍在刀光劍影里紛飛,瞧著刀劍如羅網般密集的朝他砍去,那柄銀槍卻偏偏依舊遊刃有餘。
堂下刀光劍影一片,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從二樓一處破開的窗戶處跳進來幾個人影。
人影半點也不顧大堂中時不時倒下的刺客同伴,連看都未看一眼,直向右手邊第叄間燈光微亮的屋中行去。
屋中的亮光引得賊人前來……旁的屋子連去都不去,偏偏直摸向他們屋子而來。
安國公蹙眉,偏頭對女孩子道:「姜家丫頭,怕是有內應。」
若非這驛站里的人,哪個會知曉他今兒晚上會過來找女孩子下棋?
女孩子點頭輕應了一聲以作回應。有內應也不奇怪,這驛站里的小吏、廚子、小廝可有不少,哪怕沒有內應,對於尋常人而言,脖子上刀一架便也什麼都說了。
所以,有內應是必然的,季崇言也沒準備瞞著眾人,因為瞞也是瞞不住的。既然瞞不住,藏沒有用,那便乾脆打開大門,請君入甕好了。
說罷有內應,一道細長的影子已然落在了門外。
微亮的燈光引得賊人前來,同樣的,燈光也能照出賊人前來的影子,萬事皆有兩面,對方能看到他們,他們自也能看到對方。
一柄細長的銀刀手起刀落,鋒銳的利器噼斷了門栓,對方破門而入。
安國公當即手腕甩了一個槍花,抬槍而上,擋住了噼上前來的刀,小午也在此時上前架住了兩個衝上來的刺客。
以一對二,對方身手不弱,小午一時抽身乏術。
安國公也對住了同樣衝上來的兩個刺客,大喝一聲,手中銀槍掃了出去。正面應敵,他季某人自不懼怕,不管輸贏如何,都願認下。
可既是宵小之徒,又怎可能會硬碰硬?
對方等的就是這一刻,驀地抬手,幾支黑漆漆的銀針朝舉槍露出前胸破綻的安國公射去。
他們自始至終都不是為了同人打鬥而來,而是為了抓住面前這個打鬥之人。
以安國公為挾持,這份量足夠了。
眼看黑漆漆的銀針一出,安國公便連忙抬手變了銀槍的方向,想要掃去那幾支飛過來的銀針,對方卻一早料到了這一茬,那兩個刺客硬是頂著安國公手中銀槍的一擊阻止了安國公想要掃去的銀針。
安國公直到此時才隱隱察覺出不對勁來:對方不似衝著姜家丫頭來的,倒更似是衝著他來的。
是以他當即大喝一聲,槍尖向前想要逼退刺客掃去銀針,可沒成想面前的刺客不躲不避,為了銀針能刺中安國公卻正面迎了上來。
血肉之軀對抗銀槍,其中一個刺客肩頭當即見了血,亡命之徒受傷在所難免,左右肩頭之傷又不會死,可若是那無人去管的銀針擊中安國公……
「叮」「叮」幾聲銀器相碰的脆擊聲響起,一柄偌大的墨竹雨傘撐開橫在了安國公胸前。
一張熟悉的臉自墨竹雨傘後出現,而後想也不想,臂膀抬起,幾支弩箭飛快的射向了對面兩個刺客。
那沒受傷沒被桎梏的當即躲了過去,另一個以肩抗住安國公銀槍的刺客因著肩膀還插在銀槍上,只來得及側了側身,躲過了要害,可那一時無法抽身的肩膀之上卻是再度中了兩支弩箭。
那個沒有受傷的刺客原本並未在意,又不是致命傷,可沒想到弩箭加身,一旁的同伴竟是晃了晃,突地兩眼一翻向後一仰,整個人倒了下去。
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昏了。
這情形如此眼熟,腦海中一瞬閃過白日時自己人被人當街帶走的情形,刺客臉色頓變,轉身便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