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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衍抬眼看了眼頭頂空空如也的橫樑,沒有再出聲。
「難道陛下這些年沒有子嗣是因為這個緣故?」
在安國公府說話當然不可能全然瞞得住有心的安國公,暗衛回來稟報楊衍所言時,安國公也被嚇了一跳。
這楊衍威脅蘇大公子時大膽,敢在安國公府說這等事便更是大膽了。
只是此話一出,季崇言便發出了一聲輕哂,安撫安國公:「並非如此。那個才人並未有孕,本是借用手段看起來如同有孕,實則並非如此。」
陛下後宮之內的事比起前朝可說「簡單」的多了,後宮之內的事也盡在陛下掌握之中。若蘇皇后的手腳當真害了皇嗣的話,陛下斷不可能容下蘇皇后。
如此的話,那楊衍所言豈不是詐了那蘇大公子?安國公愣住了,頓了片刻苦笑著喃喃了起來:「楊衍……倒果真是個老狐狸!」
不過比起楊衍來,依言哥兒所言,那蘇皇后背後的那些「動作」豈不是皆未瞞過陛下?若是陛下當真起了另立太子的心思,還當真由頭都不由尋了。
一想至此,安國公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過往雖說歷朝歷代都有昏君庸主,可開國之君皆非尋常人,陛下自也是如此。
只他也是前朝的老人了,想當年的趙家大郎倒是看不出如此城府的樣子。
「晚些時候我便準備進宮見皇帝舅舅,」沒有再在楊衍之事上多提,季崇言開口問起了安國公另一件事,「祖父,那位來自民間的二殿下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他離京突然,還不曾與那位所謂的民間殿下打過交道,雖說也不是沒有手段知曉京城這位二殿下的動向,可百聞不如一見,所以有些事還是想聽安國公說一說。
安國公到如今這個年歲已然甚少摻和朝事了,是以倒也未見過那位民間殿下幾次,不過在僅有的幾次見面中,安國公回憶了一番,開口道:「那位二殿下倒還算聰敏謙厚。不過大抵從小養在民間,性子有些膽小,大體沒什麼問題。倒是他那位繼姐……」說到這裡,安國公頓了頓,轉向季崇言,道,「兩人雖是姐弟,但實則沒什麼關係,在父母相繼去世之後,那繼姐又很是照顧她,先前闖狩獵場也是他繼姐做的,是以那位殿下對他繼姐很是信任。陛下原本想封他繼姐為郡主,感念他護皇嗣之恩,熟料那位瞧著膽小的殿下對此卻反對很是激烈,直言想娶他那繼姐為妻。」
沒什麼關係的兩人若放在民間其實倒不是不可以成親。只是那孩子既是陛下子嗣那便是皇嗣了,一個將來有可能位登皇位的皇子娶一個民間女子為妻,若是陛下當真有想要另立太子的意思應當反對才是,不過陛下的反應委實耐人尋味。
「陛下沒有反對卻也沒有指婚,只笑著誇了聲民間殿下是個有情義的便未再多說了。」
這也是不少原本看著太子不像話想要變換牆頭的人卻及時收手的緣由。
今上的舉動委實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安國公說到這裡,不由嘆了口氣,不過旋即又笑了,他道:「不過陛下最是疼我家言哥兒了,這些事也同你無關,記得晚些時候進宮看你皇帝舅舅便是了。」
皇帝舅舅,皇帝在前,舅舅在後。到底先是君臣,而後才是舅甥啊!
季崇言聞言只是若有所思,隨即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深思之色,頓了片刻之後,他再次抬眼,笑著對安國公道:「祖父放心,我知曉的。哦,對了,」準備進宮去見陛下之前,季崇言沒有忘記一件事,「今次中秋的月餅請祖父多備一份,見完陛下回來,我想去拜訪一個人。」
逢年過節的,各家各戶自然要準備應節的點心互相拜訪和走動了,既為理又為情義,如中秋這樣的節日自然不會遺漏。
安國公府也會備好請大師特意制好的節慶點心送去關係不錯的各家府邸。
還有人需要言哥兒特意去拜訪?安國公愣了一愣:「不知是哪家?」
言哥兒往年是從來不關心這些小事的。
對此,季崇言倒也沒有瞞著安國公,開口便道:「是東平伯家。」
往年走動的人家裡可沒有東平伯,所以既然要走動自然要提前打聲招呼。
安國公聽到一愣,不過隨即恍然的「哦」了一聲:是東平伯家啊!就是那位被歡哥兒那個不成器的中傷了的那個姜四小姐家裡?
是該要拜訪一下。人家姜四小姐又沒有做錯什麼,說來說去都怪歡哥兒!安國公想了想,越發覺得有理,是以轉身便向大堂走去:看看歡哥兒做的好事,做了錯事還要言哥兒去賠禮道歉!
偏還不覺得自己錯了,還敢氣鼓鼓的瞪言哥兒,說到底還是打的太少了!
安國公以前不是個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不過如今這一連串的糟心事接踵而來,倒是讓他生出了別的想法:有些人天生就是欠揍!
為中秋提前準備應節月餅的當然不止長安城的眾人,遠在寶陵的姜韶顏在中秋前兩日也開始準備月餅了。
同賞一輪月嘛!
街上叫賣的月餅自然是有的,不過於吃貨姜韶顏而言自是要親自動手的。
作為一個骨子裡的現代人,姜韶顏的認知里主流的月餅是分為蘇式和廣式兩種的。不過此時的大周還沒有廣式月餅這種東西,相較而言蘇式那等皮層酥鬆的月餅占了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