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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食為天,這世間好吃食的可不在少數。前朝便曾聽聞有山寺因做的一手好素麵聞名,這光明庵自然也能因為這牡丹花滷子而香火鼎盛。
一個老友的交情換光明庵一道存續香火的技藝,這於她可不虧;當然,於姜四小姐而言這是救命的消息,同樣也不虧。
所以,看吧!世間之事偶爾也是能兩全的,靜慈師太笑眯眯的想著。
這一趟牡丹花滷子之行於姜韶顏來說可謂收穫頗豐,以至於一路興致不錯的姜韶顏路上還高興的哼了幾聲不成調的小曲兒,不過,待回到姜家別苑看到那兩輛停在門口的馬車以及站在門口的小午複雜難言的表情時,好興趣一下子散去了大半。
「大公子到了!」香梨只看了眼馬車,便認出了來人,她皺了皺眉,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厭惡,「先前又想得伯爺的爵位又在背後說小姐壞話,真真不要臉!」
姜韶顏笑了笑,沒有出聲,只是順手撩起馬車車簾的一角看向那停在別苑門口的兩輛馬車,裝飾簡單的有些樸素,作為一個世居長安襲爵的伯府,東平伯府確實手頭不算豐盛,先兩任東平伯聽聞手頭更是磕磣,也直到如今姜兆當上了東平伯,除了襲爵的的東平伯之外另有官位在手才好上一些。
小午見她們回來了,忙走過來小聲道:「四小姐,大公子的家當已經被屬下安置在西院了,只是他方才來了趟東院,屬下著實趕不走,也只好叫人看著,小姐來之前他倒是回西院了,不過聽看的小廝說大公子的人拿了東院好多東西,回了西院之後便叫人關了門,閉門不出了。」
姜韶顏:「……」
雖說已經有了原主的記憶,知曉這位斷了腿的大堂兄姜輝是什麼人,可這舉動還是把姜韶顏驚到了。
這兄弟姐妹相爭之事於姜韶顏而言不算陌生,畢竟上輩子幾乎天天都會經歷,她也算是個中的翹楚了,見過手段低的,可手段低到如此近乎樸素的還是頭一回看到。
姜韶顏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心思深沉,將人想的太過複雜了。
沉默了一刻之後,姜韶顏才開口道:「先回東院去看看少了什麼東西。」
這座寶陵城的姜家別苑東院是主院,疼女如命的姜兆自然是把姜韶顏安排在東院的,至於姜輝,本著儘可能遠離姜韶顏的原則,姜兆為他安排的是西院。
便是因為這是姜兆親自安排下的,姜輝反抗不得,也只得認命的在西院住下。
只是西院狹窄逼仄,比起東院來自然是不如的。姜輝心裡不舒坦,恰巧到寶陵時姜韶顏去光明庵了,便去東院看了看,順便拿了些「必須」之物回去。
看著這長長的一列單子,姜韶顏擰眉,問那個兩眼烏青的小廝,道:「姜輝說這些都是他的必須物?」
這單子上,不乏姜韶顏本人的首飾朱釵以及瓷器擺件,這要是必須物才怪了。當然,最叫人不能忍的是……
「小姐給我的牡丹花滷子也叫大公子拿走了,真是好生不要臉!」香梨勃然大怒。
小午聽的臉色頓時肅然了不少:真是太過分了,那牡丹花滷子味道極好,他也才吃了一小碟呢!大公子居然連這個都要搶?
姜韶顏挑了挑眉,對上小午肅然的臉色,問他:「姜輝帶了多少護衛來寶陵?」
什麼?小午愣了一愣,看向姜韶顏,眼裡閃過一絲迷惑: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事實就是他想的那樣。
還不待小午說話,小廝初三斌頂著兩隻烏青的眼圈恨恨的開口了:「小的數了呢,統共六個!」說話間還忍不住埋怨的瞥了眼小午。
都怪小午哥太講道理了,否則以小午哥的身手對付那六個護衛豈不是綽綽有餘?他也不至於被大公子身邊那六個護衛壓著揍了一頓呢!
小午被他這一眼看的有些尷尬,卻還是正著聲音道:「伯爺說過我等不能隨便動手的。」
若是他們這等人也插手府內小廝的爭鬥,那這伯府可要亂套了。
「這裡不是伯府。」姜韶顏便在此時開口了,對上太講「武德」的小午,她顯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這裡是別苑,我說了算,眼下我等人手不夠,在未買回足夠的人手之前,小午你便是我的人手。」
講武德這種事也是看人的,對上姜輝這等人只消看誰更不要臉就是了,武德這種事是不存在的。
姜韶顏從初三的那兩隻烏青眼中很快就領悟到了姜家「宅斗」的精髓,手一揮,道:「走吧!眼下都隨我去西苑把東西拿回來!」
當然,若是能趁亂給姜輝兩拳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第一十七章 下馬威
看著低調樸素的西院客房裡擺滿了整整大半屋子的物件,姜輝莫名的有些激動和緊張。
就知道他那個沒兒子送終的大伯一貫最疼那隻姜肥豬了,所以姜肥豬的東西一定是好的。瞧瞧,瞧瞧,果然吧!看這一套珍珠頭面,顆顆碩大,大小一致幾乎挑不出什麼差錯來,去典當鋪子裡當了起碼值個百八千兩的,如此的首飾頭面還有不少,真不知道他那大伯怎麼想的,姜肥豬再怎麼打扮還能從東施打扮成西施不成?這些東西給姜肥豬簡直浪費!
還有這裡的擺件瓷器,姜輝將手裡的珍珠頭面扔回了桌子上指揮身後的小廝:「快把爺推過去看看這寶貝!」
小廝應聲,將打著石膏坐在木推椅上的姜輝一路推到了那幾件大件瓷器旁,姜輝伸手敲了敲瓷器,瓷器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