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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打著趁人不在,卷了東西走人的主意,又怎麼可能說真話?不過眼下姜四小姐既然回來了,這姜三老爺一行人的話怕是也立不住腳了。
「讓他們賠我家小姐的院子!」香梨憤怒道。
對比香梨的憤怒,姜韶顏卻只是冷靜的看著一片狼藉的院子,道:「眼下我突然回來,他們當著眾人的面自然不會賴帳。可即便寫了欠條,因著所謂的自家人,便是我不鬆口,老太太也會想辦法讓我爹鬆口的。」
所以,這筆帳到最後還是會賴,姜三老爺等人這種事做起來熟稔的很,畢竟不是頭一回這麼做了。是打定主意借姜老夫人這長輩身份來耍賴了。
所以,做姜三老爺等人的自家人不是一件好事。
對著一片狼藉的院子看了半晌之後,姜韶顏忽地笑了:「官差大哥也在自是最好的,香梨。我等點一點院子裡毀壞之物的單子,一會兒直接去衙門便是了。」
既然已經去了衙門,升了一次堂,那就別升第二次了,乾脆今兒一併把事情了了吧!
姜韶顏看著院子裡的狼藉眯了眯眼:姜三老爺敢這麼做來是篤定了自家人不能拿他們怎麼辦而已,可……若這毀的東西不是自家人的呢?
第三百四十八章 相判
官差看著小午去而復返,不多時便帶回來兩個衣著樸素的中年文士。
才一進門,兩個中年文士便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等眾人說話便直奔院子裡那一堆被踢踹的稀巴爛的碎石周圍。
一旁的官差臉上皆是茫然之色:不就是些碎石麼?這些人的反應怎麼好似毀了了不得的東西一般?
不明所以的官差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姜韶顏和香梨兩主僕,兩人卻在此時已然進了屋。
相比屋外的一片狼藉,屋裡倒是要好了不少。大抵是要關起門來議事以及準備捲走屋裡的東西,畢竟在他們看來,將要被捲走的東西可不是她姜韶顏的,是姜三老爺他們的。對旁人的東西胡來,對自己的東西他們一向是護的緊的。
屋裡除了繡桌旁的凳子被壓的有些塌,窗邊和桌上插著的花瓶被扔到地上碎了,裡頭的花還被人踩了之外,他們似乎沒有碰別的東西了。
「果真拿了墊子。」姜韶顏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張凳子上擺的軟墊,拿了過來,掃了一眼,便笑了,「看來銀針被姜三老爺『帶走』了。」
就是這帶走的方法怕是叫姜三老爺疼到了。
轉了一圈,姜韶顏讓香梨將那碎花瓶拿包裹包起來出了屋子,而後走到那邊對著一堆碎石神情唏噓的兩個中年文士旁喚道:「梁先生、錢先生。」
兩個正對著碎石唏噓的中年文士聞言忙轉過頭來:「姜四小姐。」
「是我的不是,借走了文館的山石卻沒有保護好他們。」姜韶顏看著一地的碎石,神情悲憫道,「父親教導過我,東平伯姜家便是如今破落了,也是敢作敢當的。既是我姜家的人毀的東西,自是不能讓文館自擔了這碎石的損失。」
兩個中年文士聽到這裡,似是有些意外,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其中一個站了出來。
雖說這碎石的損失是要姜家配的,可說的如此嚴重倒也不至於。
天下文館多的是,他們寶陵這裡的文館更是素日裡連個人都沒有。沒辦法,江南道這裡雖說文人不少,可寶陵這一畝三分地的地方卻缺了文曲星的照拂。前幾年好不容易出了個同進士,家裡還是放高利起家的,名聲不大好,如此……文人更少了。便是有寶陵城的大戶想要送家裡的孩子去讀書也是去附近的姑蘇、餘杭、金陵等地,畢竟寶陵城書苑的先生除了能教個啟蒙認字什麼的也沒多大的本事了。
他們兩個文館的掌管先生也是家裡傳下來的位子,素日裡大半年的文館也沒個人,他們便權當是讀書習字的地方了。
倒是前不久,這位姜四小姐特意來了一趟文館,借走了文館裡壽山石假山。
石料有好有壞,文館裡的壽山石假山也不過還成而已。品相併不算特別好,不過擺的卻挺漂亮的,至少他們日日看也沒看膩。
文館的老人也沒說過這壽山石假山的名貴,是以,當時姜四小姐來借,還出了錢,難得有些文館掌管之外的收入兩人自是沒有不應的道理。
沒辦法,家裡也要開火的嘛,讀書人也要吃飯的。
眼下這借給姜家的壽山石假山卻突然被人毀了,兩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自是氣憤的:畢竟是文館裡難得一見看著像樣的東西,賠也是想讓人賠的,不過他們卻沒有獅子大開口的想法。
尋常的石料也就值個百八十兩銀子而已。
可眼下,姜四小姐說的這般誠懇,這讓錢先生和梁先生兩個掌管文館的先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站出來的錢先生耳尖瞬間紅了,畢竟大半輩子也沒幹過這種事,怪不好意思的。是以,對上姜韶顏的說法,錢先生忙道:「也不至於這般嚴重,就是普通的……」「石料」二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聽對面的姜四小姐出聲了。
「先生心善不想叫小女為難,小女明白!」姜韶顏正色的看向面前有些怔忪的錢先生和梁先生道,「可一等品級的壽山石本就價格不菲,更遑論是江公當年經過時擺造的石形更是價值千金。兩位先生願意借給小女是看得起小女。小女怎能讓咱們寶陵文館遭遇這樣的損失?兩位先生放心,此事小女定是要為兩位先生討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