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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和姿態輕佻隨意。
她似乎看出了嚴揚平靜表情下隱藏的怒火,在這個男人暴怒的邊緣還不怕死的踹了他一腳。
真是不怕死。
儘管她什麼也沒說,嚴揚也從她的這幅模樣里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她果真是在利用他。
胸腔深處悶悶發疼, 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臟,掌握著他的生死。
「為什麼?」嚴揚嗓音艱澀, 「你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說錯了。」冷淡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
不知什麼時候,褚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面無表情地聽著他的控訴。
晚風裹挾著花香吹拂過她的發梢, 她輕輕一撩頰邊碎發, 平靜至極。
「我為什麼要考慮你的感受?」她輕哼了一聲, 「你和我有關係嗎?」
嚴揚沉默地看著她,眼眶逐漸發紅。
「你也算了解我, 那就該知道我小氣且記仇。對那些傷害過我的人, 我會一一報復回去。」
指尖爬上了他的喉結,摩挲了兩下抽手握住了他的領帶,用力一拽, 嚴揚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她的身前。
褚鳶俯身, 望進他的眼底, 「要我提醒你曾對我做了什麼嗎?」
面前的男人張了張嘴, 想說什麼又不知怎麼開口。
褚鳶想,他應該是想起來他曾對原主做過什麼了。
原文中對嚴揚這個男配的描寫並不多,就算有也是在告訴讀者他有多麼喜歡女主。
本就不多的描述,作者只用了一句話講述了嚴揚對原主的態度。
[那是嚴揚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對邵曄糾纏不休的褚大小姐,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不喜的神情。]
這個「不喜」代表的意思可豐富了。
褚鳶細數嚴揚對原主做過的事。
原主找邵曄,他把人拒之門外……十三次,其中有兩次是在下雨天。
原主發燒住院打電話請求他帶邵曄來看看她,他奚落她罪有應得。
和邵曄的無數次見面,最後都會被他的一個電話打擾,獨留她一個人空等。
……
諸如以上的事情還有很多,褚鳶粗粗掃了一眼都不禁說一聲「好傢夥」。
原主這都不是戀愛腦了,明明也猜出來了對方再刷她還傻傻一次又一次送上去讓人虐,這是聖母吶!
這是褚鳶的第一想法,但後來她仔細想了想,也能理解原主。
原主知道當初把嚴揚當替身的做法是不對的,在分手後也曾想給他道歉,但沒想到嚴揚畢業後就搬了家換了手機號,斬斷了和她的一切聯繫。
原主心高氣傲的,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去道歉,這下找不到嚴揚,道歉這事也不了了之。
後來在邵曄身邊見到了成為經紀人的嚴揚,一下子記起了曾愧對他的記憶,才有了後來遷就他、承受他的報復的種種。
原主是在補償嚴揚。
理解歸理解,褚鳶卻不認為嚴揚就一點錯都沒有。
原主錯在把他當作替身,他錯在利用原主的愧疚傷害她,把她推進了地獄。
原主在邵曄和梁白月婚禮前一夜欲與他們同歸於盡,可那個時候的她家破人亡窮困潦倒,又是怎麼輕易知道後邵曄的行程呢?
……自然是嚴揚告訴她的。
嚴揚告知她邵曄結婚的消息,欣賞完她崩潰的模樣,施捨般透露了邵曄的行程給她。
他是愛原主的,但比起愛,他更喜歡看原主匍匐在他腳下,絕望流淚的模樣。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洗刷他被人當作替身愚弄的恥辱。
邵曄是明著渣,嚴揚是暗著恨。
他是造成原主悲劇的推手之一,若褚鳶沒來,不出意外原主會被他耍得團團轉,重走上輩子的老路。
邵曄虐的是心,可嚴揚是身心都虐啊。
褚鳶垂下眼,看見的是一張慌亂的面孔,他像是知道了她心裡所想,眼中漸漸浮現出痛苦和絕望的情緒。
「上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很聰明。」
手指撫摸頸邊浮動的淡青色血管。
嚴揚渾身都繃緊了,死死盯著面前的這雙眼睛,想知道她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那天的雨好大,你騙我只要站在樓下等一夜,你就願意在邵曄面前說我的好話。」
「我聽你的話等了一夜,最後發高燒進了醫院。」褚鳶無比平靜的說著過往,看著嚴揚痛苦的表情她也不曾住嘴,「那天你站在窗邊看著我,心裡是不是很高興?」
「不——」
嚴揚想反駁,可看著褚鳶平靜裡帶著憂傷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他所有骯髒的心思。
他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褚鳶微微一笑,手掌往上落到他的頰邊,輕輕拍了拍,「還要我繼續說嗎?我是願意說的,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了?」
說實話她拍的力度真不大,但這個動作的侮辱性極強。
看,嚴揚的臉色更難看了。
「別說了。」嚴揚神情壓抑,卻沒躲開褚鳶的手。
虐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最好的就是從對方最在意的事物入手。
嚴揚的自尊心那麼強,甚至為了自尊心折磨所愛的人。
可現在還不是乖乖的低下了頭顱。
「真狼狽。」
褚鳶垂著眼眸,輕聲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