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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厭也會哭嗎?
「我還是去幫忙一下。」歲星掙了掙手腕,露出一個安撫的淺笑:「你就等我一會,一小會就可以,很快的。」
他走到時厭面前,小心翼翼地拿棉簽蘸取了一點藥液,沾在時厭的唇邊。
時厭本就是坐著的,歲星朝著他的方向彎下了身子,馥郁濃香一瞬間鋪開,捲入鼻翼。白皙小巧的下巴差一點點就能夠碰到,紅潤飽滿的唇珠,和軟嫩的舌尖,口腔里暖熱潮濕,像是被烘烤得暖洋洋的蜜罐。
他開始不受抑制地想,想到昨夜的吻。
「我聽說小狗狗不可以隨意露口紅。」
歲星的杏眼裡晃著得意,瀲灩著淺淺的一層水汽,時厭一愣,明顯感覺到棉簽擦拭的動作更重了一些。
「可是狗只會聽主人的話,沒主人的狗可不會。」
並不是感覺不到疼痛,時厭倒吸一口氣,嘶了一聲,歲星才肯放過他,又蘸取一點深褐色的藥液在其他地方。
逼人的癢和疼痛齊齊從創傷處傳遍全身,時厭感覺以往最習以為常的傷口都沒有那麼難忍耐。好像摧枯拉朽的腐木,生出了新的嫩芽,痛感明晰清楚。
」好痛。「時厭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以毒攻毒一樣。
「那是誰讓你一身傷的?溫白鶴說他沒有碰你,是你自己弄出來的嗎?」
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有人對自己的皮肉分毫不珍惜,像是一點都不在乎。
「是我自己弄的。」
「刀嗎?還是碎瓷片?」
「都有。」
心如蛇蠍,面如觀音,溫家人大多容貌不錯,溫老爺子年輕時就風流浪蕩,眠花睡柳,風流債一晚上都說不完,生下來的溫白鶴同樣擁有一幅好皮囊。
那樣算不上什麼好人的一個人偏偏最是信佛,別墅里到處都是重金從全國各地求來的佛像,似乎是這樣,就能夠洗刷乾淨一切血腥。
靜室里有一面牆,專門用來面壁沉思,溫白鶴拿著面壁思過的幌子,又用了些手段。長時間的燥熱讓他仿佛恍若失智。
溫白鶴的目的就是想要一步步摧毀他的心理防線,從此被乖乖馴服。可惜他不擇手段也要保持清醒。
「那臉上的傷口又是怎麼的?也是自己做的嗎?」歲星處理完時厭面上的傷口,用過的棉簽丟在了垃圾桶,低著眼睛,抿著下唇要去找其他地方的傷口。
「向公主道個歉,其實公主的手也沒有很笨。」時厭漆黑的眼眸果真沒什麼脾氣得任由歲星擺弄。
「時厭,我比你大上一些,就算是從陌生人的角度來看,你得叫我一聲哥哥的。」歲星白皙的指尖一頓,皺著細長的眉開始糾正時厭的說法。
「你不喜歡我叫你公主嗎,公主?」
兩個人的對話落在謝嶼眼裡,簡直像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歲星的臉型偏鈍感,沒有多少攻擊性,視覺上年齡看上去要比實際上的年齡還要小上一些,再加上時厭早熟,看著較同齡人大些,和歲星倒是沒有什麼突兀的感覺。
公主。
這稱呼拿來形容歲星倒也合適,嬌氣又心軟得過分,好像就算有一天被按在哪裡欺負,都只會掉著眼淚默默安慰。
歲星心想,長發可能的確是有某些buff在身上的,不然為什麼總是會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把他當成女孩。
「反正不是公主就對了,你就不能換個稱呼嗎?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歲星,歲歲平安的歲,星星燈的星星,不想叫哥哥叫我名字也行。」
「哥哥。」時厭短促清晰地叫了一句,長腿夾住了歲星的一條腿,歲星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撲在時厭身前。
少年的身上沒了昨晚的血腥味,換了身乾淨衣服,歲星嗅到了乾燥的陽光和淡淡的洗衣液香。
歲星支起身子,還沒有穩住身形就又被按了下去。
「我沒見過哪個弟弟會對哥哥下手的,你知道尊老愛幼嗎?」歲星的小半張臉貼著時厭的肚子。
仿佛聽到了鼓動如擂的心跳聲,好像胸腔里鑽出來一小簇的火苗。
「你不老,我也不幼,哪有什麼尊不尊重,愛不愛胡這一說法。」察覺到歲星發紅的耳垂,時厭輕輕捏了捏,在歲星即將生氣之前,及時鬆開他。
「時厭,注意分寸。」謝嶼將歲星拉到自己身後,面色不善地看著時厭。
【當前主角受污染值:19】
冰冷的機械提示音讓歲星心裡一沉,他附和謝嶼的話,小雞啄米式點頭:「這裡是圖書館,又不是供你為非作歹的地方。」
他伸手扯了扯謝嶼的下擺,小聲問他:「我不給他上藥了,我現在想要學習了,還要上樓嗎?」
謝嶼眸色幽深不見底,歲星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不用,拿著東西回去就行。」謝嶼回了一句,在歲星的脖頸上摸了一下。
歲星最敏感的位置不是腋下,也不是腰側,反而是脖子,好像摸一下就能敏感得哆嗦。
察覺到謝嶼此刻的心情之後,歲星沒有再和時厭有過多的交流。
「藥錢呢?我轉給你。」時厭從沙發上起身,長指勾著塑膠袋,在歲星眼前晃了晃。
「不用了,就當是那天的賠罪。」籠統也沒多少錢。
「那、那皮帶……?」
歲星眼巴巴地看著時厭,意有所指。
「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