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頁
一條條證據,觸目驚心。
幾乎每一個曾向他表白過的人,都遭到了顧柏山的報復。
不,甚至就連姚飛鸞……這個不喜歡他的人,都被牽扯了進去。
因為顧柏山繼承了顧氏集團,所以他做這些事非常順利且隱蔽。現在可能就連陳和光、岑榆白等當事人都不知道幕後黑手是他。
冷默當然懷疑過匿名簡訊的真實性。
他給姚飛鸞等人都發了微信求證,也拜託了王明明調查。
事實證明,這些都是真的。
他關掉手機,捏了捏眉心。
以前冷默只是覺得對方黏人。像小狗似的,時時刻刻都想黏著他。表面上又很有分寸距離感,仿佛一個完美戀人。可他早該明白的,這個世界就不存在完美。
可能是最近生活太平了。
他不知道為何也無意識地放鬆了警惕,連殺人兇手都快遺忘了……
但讓冷默在意的一點並不是顧柏山對那些人做出的打擊報復,或許這中間確實存在誤會……他都無所謂了。他唯獨不接受的,是對方跟蹤悄悄自己。這件事涉及到他的底線。
和前世弟弟有關聯的事情……就算過去這麼多年,他也總是難以忘懷。
弟弟死去的那一幕又浮現在腦海。
冷默在馬桶蓋上坐了快半個小時。
久到顧柏山站在門口,大抵怕傷及他自尊,格外小心翼翼又擔憂地開口:「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我馬上好了。」冷默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才發現腿腳都麻了。
明明是夏天,他的指尖也冰涼到沒有什麼溫度。
冷默一瘸一拐地走到盥洗盆前,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鏡子裡的他臉色蒼白得厲害。
原來愛真的會讓人盲目。會讓人忍不住想去縱容。
冷默曾問過自己,如果他的弟弟殺人了怎麼辦?答案肯定不會是正義的。他會幫弟弟悄悄瞞下一切,甚至幫忙埋屍、善後,處理一切。
只是愛情跟親情又不一樣。愛情是能割捨的。
儘管顧柏山長著跟弟弟相似的臉龐,但冷默清楚地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是前者。
幸好,他們還沒實質性確認關係。
否則如果到了那一步,再分開對兩個人來說都會造成不小的傷害。
冷默收拾完自己,打開門第一句說:「我要搬出去住。」
「哥哥,你怎麼了?突然這麼……」顧柏山怔怔地看著他,在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後,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沒有,是我的原因。」到了這種地步,冷默更不願說難聽的話。事實上,這也確實他自己的心理原因。
在方才衛生間的那半個小時內,他已想好了解決辦法。
冷默走進自己的臥室,快速收拾行李。他的東西本就不多,大部分還是顧柏山給買的。
他沒拿那些精美高檔的禮品、衣物,快速裝好箱子,拉上拉鏈。
顧柏山站在門口看他動作,白著一張臉:「哥哥,你不要我了嗎?」
「不是…」冷默拉著箱子,經過他身邊時說:「我覺得我需要空間,去重新思考我們的關係。」
這是冷默所能想出能解決目前狀況的話。
以他對顧柏山的了解,如果他說「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或列舉出剛才那些顧柏山乾的壞事,對方肯定覺得是自己做錯了。
顧柏山仿佛被抽氣泵一下抽走了所有生氣。他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定在那裡像個木偶人。
冷默猜想他現在應該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突然,明明昨天上午還送了花。
冷默快走到院子門口時,顧柏山才追了上來,「哥哥!」
哈尼以為他們要跟自己玩,歡快地搖著尾巴,用頭去不斷地蹭兩人的褲管。
冷默停住腳步,沒有回頭。
「我們都先冷靜一下。」他輕輕地說。
顧柏山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嗓音哽咽:「是不是柯游跟你講了我什麼壞話?哥哥,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嫉妒我們……」
這下是真的露出跟蹤馬腳了。
冷默想,自己昨天早晨跟柯游見面這事,明明還未告訴對方。
他沒有感覺到跟蹤的痕跡,也許是對方有別的方法……現代社會,智能攝像頭之類的。
他說:「柯游沒有說你壞話。」
顧柏山問:「那你是在知道我以前那些經歷後,打算搬走的嗎?」
冷默沉默。他本來想搖頭的,手用力攥緊行李箱柄,拖動滑輪。
冷默真的走了,哈尼跟在他身後汪汪叫,又被院子門格擋在內。
這回顧柏山沒有再追上去。
他沉默地坐在別墅門口的大理石台階上,一直坐到太陽偏斜,日暮西山。
哈尼趴在主人腳邊,忽然感到有濕漉漉的液體滴到自己臉上。是下雨了嗎?它伸出舌頭舔了舔,發現這場雨的味道是鹹鹹的。
-
因為酒店不方便,冷默當晚住進了王明明家。王明明的房子是租的,兩室一廳的公寓。本來空房間是他用來放雜物的,現在收拾出來自己住。他把主臥讓給了冷默。
王明明買了啤酒就著絕味鴨脖當宵夜,電視機在放之前冷默拍攝的酸奶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