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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任務失敗,溫以遙就會永遠留在這裡。
他不討厭反派,但不代表他想和反派在這裡共度餘生。
宴諸嶺看他的眼神森寒冷厲,聲音低啞:“不許恨我。”
溫以遙在那一刻好像已經確定自己完了。
多年的苦心經營已經白費了。
有了這個最壞的結果,他反而冷靜下來,奄奄一息地縮在宴諸嶺的懷裡,只重複地罵著:“這輩子,下輩子,都恨你。個王八蛋。”
其實那時候他已經不氣了。
決定是他做的,求助對象是他選的。宴諸嶺雖然狠毒凶戾,但在床上卻很溫柔。
溫以遙沒有不滿意。
但只是遺憾不能回去。
罵是要罵的。
罵有些傢伙吃干抹淨還不滿足,真是禽獸不如。
“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原諒我了,是嗎?”宴諸嶺這樣問他。
溫以遙的屁股還疼著,面無表情地說:“下輩子都不會原諒的。”
他深知沒有下輩子了。
他就要在這個世界待到老死,而且還是以一個「警界叛徒」的身份。
越想越氣,溫以遙踹了反派一腳,背過身去狠狠哭泣。
或許是他的眼淚起了作用,或許是反派的人設突然重新占領高地。
在任務的最後一天時限,宴諸嶺竟然按照原劇情,要去參加主角攻受的婚禮。
走之前,他把「周路青」抱在懷裡,從未如此用力地吻他,要將他的唇咬出血來那麼狠,最後說:“忘掉不好的事,今天想做什麼,想去哪兒,都隨你。”
溫以遙知道自己應該爭分奪秒地跑,但他偏又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他忘掉?為什麼又給他自由?
宴諸嶺很難得地笑了,取下眼鏡,目光沉得似深淵,似是而非地看了他一眼:“怕你恨透了我。”
溫以遙:“那如果——”
系統:“嗶!!警告,反派有嚴重黑化OOC傾向,請立即結束對話。”
“如果什麼?”
“如果我……”
系統:“警告,警告,繼續對話將嚴重影響劇情任務。”
溫以遙:“操。”
他的頭劇烈的疼痛,系統終於向他發起了強制性的懲罰。
這個世界所有的任務點都刷出來了,就連繫統都不忍心看他功虧一簣。
溫以遙做了很多沒有意義的事。
給反派發生日祝福簡訊,可當天卻是陸盡洲的生日,跟宴諸嶺一點關係沒有。
和宴諸嶺上了床,目的是為了多活三天,在攻受婚禮上死個徹底。結果差點前功盡棄,把自己搭進去。
這些事情都沒有意義。
溫以遙瞬間清醒了。
他閉上眼,努力地把書中的角色和他自己劃清界限。
“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吧。”再睜眼時,他吞下所有未盡之語,看著宴諸嶺,“晚上見。”
分明是謊言,但他說得認真。
分明是謊言,但宴諸嶺不肯懷疑。
“好,晚上見。”
然而一別,他們再未相見。
……
車上安靜如初,溫以遙忍了很久,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打了個噴嚏。
“啊啾——”
幾乎在同時,陸盡洲抬了手。
溫以遙下意識想說「我不冷」,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看到陸盡洲給他遞了紙巾。
“我知道。”
溫以遙接過紙巾,一邊擦著犯癢的鼻子,一邊暗自奇怪,陸盡洲怎麼知道的?一般人聽到他打噴嚏都會叫他多穿衣服。
仿佛是聽見了他的心聲,陸盡洲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補了句:“車的問題,很久不開了,有味道。”
溫以遙趕緊擺手:“不是不是,你車子沒味道……哦,也不是沒味道,香香的。”
“香?”
這車子陸盡洲大概半年沒碰,雖然日常會讓司機去做養護,但他不喜歡香薰,所以車廂里除了有點悶,沒別的味道。
“嗯。”溫以遙誠懇地點點頭,努了努鼻又聞了一下,尋找著氣味的源頭,“涼涼的,很淡,像下雨的時候會聞到的味道,是車載香薰嗎?”
陸盡洲稍稍迷茫地蹙著眉,因為他沒有聞到這種氣味。
“我不清楚,也許……”
話音未落,溫以遙的鼻尖一聳一聳的,突然湊到了陸盡洲的肩頭。
嗅了嗅,溫以遙恍然驚覺:“是你的味道啊。”
車子忽然踩了個急剎。
陸盡洲的頭側到一邊,無聲地呼出一口氣。
溫以遙也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餘的事。
他有時候總這樣,不聲不響地犯蠢。想要掩飾尷尬,結果造成了另一場尷尬。
車子已經成功躲過了狗仔的追蹤,疾馳在城市繁華的夜色里。
陸盡洲問:“悶不悶?”
“有那麼點兒吧。”不僅悶,還熱。溫以遙悄悄扯了扯自己的領口。
下一刻,車窗降下。
晚風在那一瞬間吹進來,蓋過了剛才的躁動與不安。
溫以遙得到了救贖,默默警告自己:不要再搞事,不要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