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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然而肖瀟第二天還是坐上了去王城的馬車,身邊跟著丹。他原先是想帶著點墨,不過考慮到安全問題,最後還是帶著有些武力的丹,讓點墨去給黃少珍幫忙順便看家。
從安城到王城的路並不遠,可是丹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肖瀟也不愛說話,這車廂里便沉悶了許多,肖瀟除了看書便是睡覺,吃飯的時候也暈暈乎乎的。
“怎麼十日了還在路上?”
肖瀟捧著熟悉的餅生無可戀地問道。從安城到王城坐馬車也許會慢一些,不過十日了怎麼也該能看到王城一些影子,可是他們卻一直在山林里穿行,抬頭往前望只能看到晴天朗日。
“官道毀了,走的另一條路。”
書亦是自小跟著劉自明的侍衛,也是這次接肖瀟進王城的護衛隊隊長。當年劉自明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時,他父親便是劉自明身邊的侍衛統領,負責保護劉自明的安全。不過他父親從來沒有抱怨過,甚至還告訴書亦他們這種人認了一個主子便是一輩子的事,除非主子趕他們走,否則絕對不會變心,也不能變心。受父親的教導,書亦從來都沒想過另尋出路,只是安安分分做好本職工作,辦好劉自明交代的事情。劉自明成為新太子之後,一直兢兢業業的書亦受到了重視,接收了劉自明大量的命令,其中涉及的不乏一些核心事務。
在接到護送肖瀟進王城的任務之前,書亦正在調查王尚書貪污腐敗的證據。對於這個劉自明通信了大半年並且急吼吼把正處於任務關鍵時刻的他叫出來讓護送其進城的肖瀟,書亦說不好奇是假的,畢竟劉自明成天看著那些書信傻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心上人。可是書亦觀察了肖瀟好幾天,一點能讓主子另眼相待的原因也沒發現,怎麼看都是個尋常書生罷了。
“是前幾天的大雨?”肖瀟回想了一下,的確很有可能發生山體滑波之類的阻了官道。那天雨勢之大他們不得不找了個山洞暫避,火堆都升不起,六七個人湊活著擠在一起度過了一晚。
“嗯。大概還有五天到王城。”書亦咬下一口烙餅,這是他們在上一個村莊跟農婦們換到的,吃起來還有一些豆子的香氣,比他們之前路上吃的乾糧要好上很多。不過肖瀟完全吃不慣這種主要用豆渣做成的烙餅,因此他吃的一直都是秋娘準備的白麵餅子,前些天下雨潮了之後他生怕壞掉每天都多吃幾張。
聽到回答的肖瀟啃完自己的餅子之後便鑽進了車廂,不多時隊伍便又動了起來。傍晚時分,肖瀟正昏昏欲睡之時突然感到馬車急停,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囂張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等了這麼久可算來了肥羊!此樹是咱開,此路是咱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為什麼所有攔路搶劫的都要說這句台詞?肖瀟無語地掀開車簾想要一探究竟,車簾剛掀開一半便見一隻羽箭急射而來。幸好肖瀟這隊護衛相當靠譜,書亦只是右手輕抬,不知射出了什麼暗器便將羽箭打落。
“保護公子!”
書亦一勒馬繩,和其它幾位護衛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看向面前攔路的幾位壯漢。壯漢們也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弄得面面相覷,領頭的人遲疑地問道:“啥情況?哪個射的箭?”
書亦並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根本不是面前這群土匪下的手,而是有人一直跟著他們,恰好在此時出招試探罷了。不過他還是對面前破破爛爛的土匪們冷冷說道:“不想死就滾開!”
“你叫咱們滾、咱們就滾豈不——!”
劫匪中有人不服氣地嗆聲,然而他還沒有說完,四五支箭從他的臉邊颯颯穿過,在他的耳廓留下一道傷痕。他驚恐地看著滿手鮮血,猛地回頭卻只看到熟悉的花草樹林,連只野兔山雀都無。再看那四五支箭,全部都釘在馬車的門框上,竟然連書亦都沒有反應過來將其攔下。
劫匪這邊頓時息了聲。領頭的悄悄做了個撤退的手勢,他們便按原路退回,幾下沒了身影。書亦則心下一沉,知道對方這是派來了高手,手中的劍又握緊幾分。如今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因此書亦他們只能以不變應萬變,靜待對方的攻擊。
“是雨怡的師父?”肖瀟想著,然後又搖頭否定。雨怡的師父如果真的這麼厲害,那麼早就該對他下手了,根本不需要跟他們一起上路,等到現在。
“還是反對修路的那群人?”肖瀟咬著指甲,把這個猜測也否定了。他這一次出行可以說是沒有幾個人知道,那些反對修路的人恐怕還以為他在院子裡算計著安城呢,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肖瀟思來想去,覺得洪知府臨行之前說的一番話似乎透露了什麼。他和劉自明通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被人發現自己是最近白玉新政的推手大概也只是時間問題,總會有一些因為新政而損失利益的人找上自己。不過他從來沒有擔心過,因為那個時候他身邊有江暮雨,有劉凱澤。
暮雨……
肖瀟心神亂了一瞬,隨即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拿出連弩遞給丹,然後又從背包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來。
“這一堆都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我們挑一些染到箭頭上,等到他們打起來你就對著敵人放箭。”肖瀟和丹一起將三十多支箭都染上毒藥,外面安靜的只能聽到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但是剎那間便突然傳來短兵相接的“叮呤咣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