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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恐怕想要跟老師做學生的更多吧?”榮子晉的笑容一如往常,可惜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只是麻煩。”
“這些詩只是為了引起大家的興趣罷了,主要用來吸引人前來的則是難題,”肖瀟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的,於是大大方方地解釋,“我是打算出一本難題集的,然後按照會試的考試科目一般劃分。每一科目的前頭放上我寫的文章,後面則是我設置的難題,到時候肯定有人會為了求解來找我。”
“如果有人來了之後能通過我的考核,我便用答案換他一節課,相信監生們一定能學到些東西。”
“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榮子晉笑得燦爛,眉眼彎彎地看向肖瀟,“老師果然厲害,不知子晉可能幫得上忙?”
第141章
肖瀟原本想說不必,不過想到榮子晉好歹是個國子學監生,於是便將這張紙又遞給他:“你能請你們學館的博士幫我鑑賞一下麼?畢竟這詩不像詩、詞不算詞,我不知道文人們能否接受。”
榮子晉應了,然後又叫肖瀟以後還有什麼詩詞盡可交給自己轉送給國子學博士,肖瀟應下之後才笑容滿面地離開了。肖瀟回到博士廳拿上鄭白審閱好的小說作品,坐著馬車回到了清逸園。剛進門沒走多久,肖瀟就看到劉凱澤不耐煩地從劉自明的院子走出來,一問才知道皇上又因為找不到兇手一事大發脾氣,狠狠罰了書亦等人。肖瀟走進劉自明的院子便見書亦赤著上半身跪在空地中央,後背則是鮮血淋漓的鞭痕,看傷口似乎剛結束沒多久。
“今兒他下了朝就往這兒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父子情深呢,”劉凱澤翻了個白眼,“說書亦辦事不力要重罰,人剛查完那丫鬟身份就被帶到院子一頓抽,怎麼說都不行!”
劉凱澤雖然掛著王爺的名頭,可是畢竟和這皇帝哥哥分別幾十年,哪裡還能說得上話?從民間甚至不知有澤王爺就可見一斑。若不是有事相求,劉凱澤可能連這哥哥的面兒都見不著,如今說到底也不過是被利益聯結到一起的兩個陌生人罷了。皇帝要處罰書亦一事,劉自明作為書亦的主子都不能說什麼,何況他這個陌生人呢?於是他只能一邊看著書亦受罰一邊心疼,然後在肖瀟回來的時候跟他抱怨。
“他還要跪多久?師父給了我不少治外傷的藥,一會兒我給他送去。”肖瀟不忍心看那斑斑血跡,皺著眉頭說道。
劉凱澤嘆口氣:“且等著呢,屋裡頭那人沒叫起來,誰敢起?”
果然古代沒人權啊!肖瀟搖搖頭,然後讓劉凱澤去自己的房間把那治外傷的藥拿過來,而他則是越過書亦往劉自明的屋裡走去。
“哎——”門口的公公笑眯眯地將肖瀟一攔,“敢問肖先生可有要事?聖上正和太子商量正事,肖先生若是無事就不要進去打擾了。”
“我只是想進去看看太子,”肖瀟拱了拱手,“畢竟我是個大夫……”
還沒等肖瀟說完,這公公便打斷道:“這就不必了,聖上今天帶了金御醫來給太子看病。肖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就請便吧。”
“那書亦……”
“肖先生,”公公笑得別有深意,“這《警世格言》中說,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咱家覺得還是很有些道理的。”
肖瀟眼帘半垂:“是嗎?”
公公卻不說話了,只是兩隻手往前一伸,做出“請”的手勢來。肖瀟默不作聲地往院子空地走了幾步,然後卻是轉過身來,對那公公、或者說屋裡的人說道:“公公認為肖某是什麼樣的人?”
“是趨炎附勢的小人,還是愛慕名利的偽善之人?”
公公眼睛一眯,手指微動便要讓門口的侍衛將肖瀟帶走。
“杜甫說,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肖瀟冷冷地看向他,“《禮記&mdot;儒行》里寫,苟利國家,不求富貴。”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呵,可笑!”
“大膽!”公公怒容滿面地說道,“給咱家把他抓起來!”
肖瀟絲毫沒有反抗地被侍衛手臂一彎壓到了地上,粗糙的沙礫磨得他臉頰生疼,但是他只是死死盯著那扇房門。果不其然,一道明黃的身影最終還是打開了門,然後揮手讓壓著他的侍衛鬆開了手。
“肖先生這是為何?”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不過一隻狗罷了,怎值得先生如此小題大做?”
“自己養的狗便這般對待,又如何對待黎民蒼生?”肖瀟嘲諷道。
“這就是先生的不對了,”皇帝走到肖瀟的面前,打量著這個衣衫不整卻滿臉倔強的少年,“犯錯了就該罰,狗是,人也是。”
皇帝用眼神讓書亦退下,然後背著手盯著肖瀟:“太子尚在靜養,然而先生卻是大呼小叫讓太子不能安神,朕覺得也該罰。”
肖瀟臉上的表情一僵——這怎麼和小說里的劇情發展不太一樣!?
“聽祭酒說,先生解了那余太清的三道難題?”皇帝繞著肖瀟慢慢踱步,“那余太清也是個聰明人,可惜就是沒有抱負,心中只有他的草堂。這種人翰林院已經夠多了,朕也不缺,朕只缺像先生一般胸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