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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她那兒媳婦,堂堂的公府小姐,還是嫡支出身的,站在她身邊,倒像是被比下去了一樣。
親戚們就跟走馬燈似的,蜜娘頭先還記下幾個,後來就懶得再記了,她發誓,一輩子都沒有磕過這麼多頭,甚至臉色都微微有點不好看了,上輩子自從進宮後,就再沒如此了,做新娘子也太受罪了。
殊不知方家二奶奶和三奶奶臉色都不太好看呢,徐氏操辦她們婚事的時候,雖然熱鬧,但也沒有這麼多繁文縟節,比如拜見長輩,都是次日見的,也只見了幾位女眷。
徐氏是有意為兒子媳婦做臉,東安侯則是覺得對不住方惟彥,畢竟方惟彥是嫡長子,卻只能自己考科舉,自立門戶,不能繼承爵位,因此也有意為兒子作臉。
碰巧方惟彥又覺得蜜娘嫁給他,被家裡某些人指指點點,讓他覺得蜜娘受苦,也高調起來。
請了他幾位座師,還有翰林院同僚,甚至連張敖這樣的衙內都過來吃酒,更加聲勢壯大。
簡夫人和其夫也在其中,蜜娘和她對視一眼,彼此都沒有言語,若說簡夫人對定二奶奶還有母女之情在,那她對蜜娘沒什麼感情,甚至覺得她小小年紀卻很是難纏。她二人之間這般平淡,但是讓想看熱鬧的人鬆了一口氣。
之後又是一對中年男女過來。
“這是我的座師和師母。”方惟彥親自替蜜娘介紹。
他的座師是禮部尚書陸如法,陸夫人笑道:“如此佳人,惟彥真是好福氣。”
蜜娘微微害羞一笑,臉上還多了一抹酡紅,但行禮姿態非常優美,陸夫人看的都出神了。她其實相貌也常常被人夸好看,但如今才見到真正的美女。
按照慣例家中歸寧的小姑姑和徐氏的姐姐金姨媽都應該在,她們雖然都沒了丈夫,但是把左邊位置空出來,獨坐右邊就成,今日卻沒見她們的人,也是奇怪。
來不及多問就到了敬酒這個環節,蜜娘只對女眷們敬了一次酒,就去了另一個地方吃酒,留下方惟彥獨自敬酒,這其中也有男女大防在。
正所謂新婚三天無大小,大家都道:“方才怎麼不讓弟妹過來敬酒啊,你們這洞房我肯定是要鬧的。”
方惟彥心道,今日可是把陳年的女兒紅拿出來了,你們怕是都喝的東倒西歪,哪裡有空來鬧我的洞房。
至於賀廷蘭,自從方惟彥考中進士之後,又逐漸和他熟絡起來,但想起方才看到的蜜娘,也狠狠忍住了,他的神情,方惟彥一覽無遺,心中暗恨。
新娘宴席要由四名女子陪宴勸食,桌上的人還沒認熟悉,又要去廚房行“親割禮”,就是喜娘要陪新娘到廚房撈粉絲,摸泥鰍等等,顯示新娘子廚藝好。
饒是蜜娘這樣精力旺盛的人,到最後實在是笑不出來了,別說是她了,就是身邊幾個干粗活的丫頭都忍不住叫苦了。
“四奶奶,咱們現在可以回房了。”春桃有氣無力道。
“好,回去吧。”蜜娘已經是渾身酸痛,整個人簡直是快散架了,成親實在是太累了。
方惟彥今日卻春風得意,一共敬了幾十杯酒都神采奕奕,外面的歡聲笑語,這些都和金家母女無關。
金姨媽是寡婦,這樣的場合她向來不想去,她青年喪夫,新寡之時就被人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參加婚宴,以至於後來她早已守了多年寡,卻也不想去湊這個熱鬧。
金淑琴向來怕熱,況且近來她相看了一戶人家,也不好出去走動,金淑惠一直在書桌上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忽然煙花的亮光照亮個整個屋子,金家母女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外面。
“你姨娘為了你們表兄的婚事,可是辦的比世子的都盛大,你看老夫人和他們家姑太太都氣不過,但侯爺同意了。”
金姨媽笑道:“這家裡女人甭管怎麼折騰,還得聽男人的話。”
別看平日翁老夫人好像說什麼侯爺都聽,抑或者是姑太太作威作福,但是這家裡真正的當家人還是東安侯。
金淑惠道:“姨娘也真是的,大局已定,怎麼還想和世子爭?”
金姨媽還是為妹妹說話:“你姨娘是正妻,她生的兒子卻什麼都撈不到,你惟彥表哥也就罷了,他能自個兒中進士,可惟鈞日後能怎麼樣呢?難不成日後還要惟鈞仰人鼻息。”
當著女兒的面,金姨媽沒好意思說,徐氏進門可是和丁姨娘斗的非常厲害的,丁姨娘雖然只是個姨娘,但是當初妹妹嫁進來之前,她是能當半個家的,甚至能當整個家,小姑太太為何和丁姨娘幾個兒子關係不錯,就是丁姨娘幫了她不少忙。
但照徐氏本人看來,她是正妻,兒子卻要在庶出兒子手下過活,且她和丁氏的關係,世子一脈的人肯定會報復,她就是不對付他們,日後侯爺沒了,她們孤兒寡母指望誰呢?
金姨媽自己就是寡婦,最能明白這種心情。
金淑惠還是搖頭:“可女兒想四表哥現在出息了,就好好的過日子不成嗎?到時候鬧的雞飛蛋打,恐怕連四表哥都要受牽連。”
人就敗在一個貪慾上,金姨媽素來知道小女兒極有主見,家中長女雖然八面玲瓏,但很怕事,小女兒卻像個俠女一樣的性格,金姨媽秉性柔弱,也沒有再爭論下去了。
金淑琴打圓場:“今日是四表哥的好日子,咱們就別說的叫人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