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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聽從丈夫的話,事事以申氏馬首為瞻,但同時又覺得如果自己是徐氏,看著丈夫心愛的姨娘的兒子繼承家業,自己的兒子反而成了旁支,這口氣她可是忍受不了的。
因此,她很矛盾。
所以她並不如申氏那樣卯足了勁和徐氏對著幹,不過她想申氏行事很有分寸,姑太太禍水東引的事情,申氏沒有直接指使,但給徐氏添堵還是可以的。
要說申氏雖然不管家,但是看著分明,翁老夫人是實打實的財主,其次就是東安侯私,他不願意折騰爵位,但是又自覺對不住徐氏的兒子,於是私底下已經是準備把他的私房和公中財五五分給方惟彥兄弟。
這讓申氏如何能忍?
即便丈夫日後襲爵,分到手裡的少了許多,東安侯若過世了,一場喪事辦下來,還剩多少銀子?
除此之外還有家中未長成的小兄弟們娶妻嫁人,哪一樣都要錢。
但丈夫的兩個兄弟,都靠不住,二弟三弟都是花錢的主,沒什麼出息,最出息的方惟彥,卻和他們不是一條心。
她深恨公爹做事不地道,既然給了世子的爵位,也該多為世子考慮一番。因此她對此事是樂見其成,其實于氏還真錯怪了申氏,申氏也才剛剛知道翁老夫人病倒的消息,才趕來沒一會兒。
指使方芙蓉就更不可能了,她這個人情緒不受控制,和她合作,可能日後還會被她坑。
但要她站出來替蜜娘說話也不可能,昨日那表現說明這位四弟妹可不像三弟妹那樣,雖然有些心計,但成不了大事,四弟妹三言兩語和姑太太交談中占了上峰,唱念俱佳又豁的出去,偏偏也很得方惟彥的歡心,這樣的人才是大敵。
若有她相助徐氏,興許世子的爵位都保不住了,故而,她如何會替蜜娘說話。
東安侯急的走來走去:“世子怎麼還沒來?”
蜜娘不太記得東安侯老夫人這個時候還在不在,因為在前世而言,這實在是一個不太重要的人物,她對徐氏了解一點兒還是偶爾別的命婦進宮講的一些新鮮事,她才能聽個一鱗半爪。
再有就是方惟彥前世沒入閣的原因實在是太奇葩,她才記住。
徐氏則責問翁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頭道:“老太太下半晌我都來見過還好好兒的,怎麼就突然嘴歪口斜了?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其實徐氏是不太相信翁老夫人是自己病的,她老人家上個月還去登山,比自己身體還好,怎麼可能突然就病了。
若是葉佳音突然病了,還能說正常,她常年生病,喝藥跟喝水一樣。
偏偏是翁老夫人,她敲打丫頭們。
回話的叫榮心,是翁老夫人一日都離不得的人,她哭道:“今日中午老太太還去佛堂敲了半個時辰的木魚,她老人家一向有午睡的習慣,奴婢們伺候她午睡,後來……後來……”她看了方芙蓉一眼。
方惟彥忙道:“後來如何?你快說。若是有半句虛言,全部拖下去打板子。”
方芙蓉嚇的一凜,她還沒等丫頭說,就立馬道:“還不是因為你媳婦昨兒氣著老夫人了,我便來看看,沒曾想我這才剛到房裡呢,就有人說老夫人病倒了。不是我說你啊,惟彥,你說自從你媳婦兒進門就出了多少事。”
“我看不盡然,姑姑何不讓榮心把話說話。”方惟彥看向跪著的榮心:“你不必看誰,只要如實說出來就好,你若不說出來,便是老太太醒了,我們也不會饒過你。”
這是方惟彥頭一次這麼聲色俱厲,他平常養氣功夫很少,非常少會動氣,甚至蜜娘都沒見過他生氣。
沒想到此時,他會站出來。
有他這一嗓子,東安侯也覺得有鬼,連忙對榮心道:“你快說。”
榮心縮了縮頭,又平靜的道:“姑太太進去看老夫人,奴婢們都守在外邊,不知道裡面說了什麼,後來奴婢進去,老太太就這個樣子了。”
說實話榮心也是暗恨方芙蓉,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搞出這樣的陣仗來,自己不僅不認錯,還反而推到新進府的四奶奶身上。
大家大概都聽懂了榮心的意思,這事兒多半跟方芙蓉有關。
方芙蓉先聲奪人,只不過她還沒想到在這府里,蜜娘雖然剛進門資歷淺,但是方惟彥有了功名,雖說現在還只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但翰林院乃儲相,她和方惟彥對上,府里的下人多半也更怕方惟彥。
以前方芙蓉偏丁姨娘的兒子們,尤其是世子將來要繼承爵位,她並不把方惟彥和方惟均放在眼裡,現在她才意識到差距。
她不發一言,東安侯冷哼一聲:“母親若是好了倒好,若不好,你就去白雲庵為母親祈福。”
方芙蓉還要犟嘴,被貞娘扯了扯衣袖,她頓時裝死,不發一言。
申氏見狀,暗道還好我們和此人毫無瓜葛,否則,她做出的事情牽扯到我們爺就不好了。但同時,她又清楚的發現,方惟彥在家裡的地位不是旁人能夠比擬的。
就在大家都各作它想時,世子帶著大夫過來了,這是特地從回春堂請的妙手回春的張大夫來的,這位張大夫很有名氣,即便蜜娘這般諱疾忌醫的人也聽過她的名聲。
聽說吳氏有落紅之症,後來能夠痊癒都靠這位張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