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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流蘇和鄭豆娘在抱怨:“娘娘好心帶范姑娘出去,她倒好,平日裡看著矜持,沒曾想皇上同她說了幾句話,她就暈頭轉向了。”
鄭豆娘笑道:“好了,你別提了,娘娘不讓我們這麼說。況且,范姑娘和我們娘娘還是親戚關係。”
“若真把我們娘娘當姐姐,就該和五姑娘一樣,別妄圖染指姐夫。”
清芬在旁連忙道:“流蘇,你說這人和人怎麼還不一樣呢?阮姑娘身邊的人都說她想家,還說什麼怕她婆家怪罪不去請安云云,她自個也想回去,偏范姑娘倒是甘之如飴。”
“哦,是嗎?阮姑娘想回家去。”
這還真是想不到,因為阮蜜娘雖然沒有裹腳,但她容貌風華絕代,連寵冠六宮的崔貴妃也比不得,范玉真在她面前顯得小家子氣,唯獨皇后娘娘雖然氣度取勝,可論及嬌艷欲滴,風華無雙,還得這位阮姑娘。
況且,她父親兩榜進士,聽說和吏部侍郎關係極好,眼下仕途正好,底下還有兩個兄弟,可以說若她進宮,只要得寵,宮外還有人扶持。
且她的模樣,看起來也好生養,若是她有了身孕,以她的身份怕是要封主位。
若她是個武官的女兒還好說,她是文官的女兒,皇上就是看在她的家世份上也不會封個修媛什麼的,怕是封妃都指日可待。
這樣,即便她進宮,威脅最大的反而是皇后娘娘。
阮家到時候會支持無子的皇后,還是有寵愛有皇子的妃嬪,這很難說。
清芬見流蘇表情鬆動,故而又道:“是啊,還問我何時能回去,她想回去過年。我說現在娘娘即便知道了,還要去崔貴妃那裡通氣,才能拿了牌子出去,好容易才把她穩下來。”
流蘇不禁道:“也不是一定要去崔貴妃那裡說的,我們娘娘到底是皇后,送妹子出宮,誰又敢說什麼。”
“這不太好吧…”清芬拉了拉流蘇的袖子:“萬一被崔貴妃知道就不好了。”
一聽到崔貴妃,流蘇遂道:“怕她做什麼,皇上今日可是待咱們娘娘敬重的很,我不信她敢冒犯中宮。”
清芬點頭:“那我們一起跟娘娘說,明早就送她家去,再遲就過年了。如若過年,皇上要來,就不太好了。”
要是阮蜜娘留下來,這就更頭大了,范玉真詩文俱佳,風致楚楚,氣若幽蘭,已經和皇上搭話了,再來個阮蜜娘,皇后都沒立錐之地了,簡直成了拉皮條的了。
宮裡一般晚膳吃的很早,皇后這裡的菜色還不錯,就是蜜娘想她娘做的菜色了,還有方惟彥那裡,不知道他想的什麼法子讓她出去。
范玉真卻有點吃不慣,國公府吃的飲食十分精緻,燕窩粥當水喝,但在宮裡吃雞蛋都是有份例的。
她們吃的飯菜不錯還是因為在皇后這裡,饒是如此,范玉真依舊覺得沒有公府好。
但是公府那樣是積攢了好幾輩子的財富,且一門二公,范玉真也知道他們府上看起來光鮮,但是再過些年頭,怕是也入不敷出了。
阮老夫人非常疼她,她那裡一應用度都是和阮老夫人差不多的,在這裡就有些吃不慣了。
用完膳,蜜娘幽幽嘆道:“我爹娘大概已經在家裡置辦年貨了。”
對這種事情范玉真沒什麼觸動,她在阮家待遇再好,但也是外姓人,外姓人是不能祭祖的。
所以每次過年就是她的傷心之處,熱鬧都是她們的,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在宮裡反而大家一處,都是可憐人。
故而她還安慰蜜娘:“你也不要太惦記家裡了,宮裡雖然規矩多,但咱們姑娘家大了,將來也不能在家裡過一輩子啊。”
蜜娘聽到她的語氣,感覺她現在已經不把宮裡當洪水猛獸了。
昨天她和范玉真說話,她還是猶猶豫豫的,她既是怕被殉葬,但又覺得皇后很好,她年歲也大了,回去外祖母也不知道會不會許她一門好親事,因此猶豫不決。
今天態度有點奇怪。
蜜娘笑道:“嗯,你說的對。哦,對了,聽說你們去御花園了,怎麼樣,宮裡出門是不是都前呼後擁啊?”
范玉真覺得好笑:“娘娘向來都簡樸自持,主動減了自己的份例,不過你說的對,確實排場很大。”
至於見皇上的事情,她就沒說了,畢竟萬一蜜娘和她留下來,她可是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如果沒留下來,從宮裡出去了,她會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不會讓別人知道。
皇上是那樣的清俊,他博學多才,連自己隨意說的一個生僻的典故都知道,又勤政愛民,還特別像個孩子。
要去處理政務,還對皇后說撒嬌不想去。
范玉真生平還沒遇到這樣的男子,只覺得和他說一句話,她的心砰砰跳的都要飛出來了。
這份隱秘她想永遠藏著。
甚至她僥倖的想,以皇上的人品,絕不會是讓妃嬪殉葬之人。
蜜娘見她陷入思緒,知道她今天見到皇帝了,范玉真雖然不說,但是她身邊幾個丫頭也不是鋸了嘴的葫蘆。
尤其是宮中伴駕不是小事,滿是瞞不住的,尤其是誰和皇上多說了幾句話,賞賜了什麼,都有人去捧熱灶。
看范玉真這個樣子,怕是被皇帝所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