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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惟彥既然回來了,二人擺了晚膳,今天春桃拿了鮓胡椒來,這是她娘家人送過來的,蜜娘就好這一口,還讓方惟彥嘗了一口,結果把方惟彥辣不不行,忙道:“你還真是個辣妹子,這麼辣的東西,你一挖就是一大勺。”
“你才知道呀,不過我也知道飲食清淡些還是更好,但有時候嘴裡總是沒味道,還好我娘時時刻刻記著我。”蜜娘笑。
方惟彥又灌了一杯水下去,問她:“想不想出去走動一二?”
“咦,我能出去麼?”蜜娘一聽說能出門眼睛都亮了。
方惟彥點頭:“這是當然,我好歹現在也在官場上走動,是我的座師陸如法的母親做壽,我作為學生也該上門道賀呀。”
蜜娘搖頭:“怕是你要和同儕們一起去吧,帶著我這個拖油瓶怎生是好,罷了,還是你自己去吧。”
雖然蜜娘想出去走動,但也不能這樣沒臉沒皮。
方惟彥不以為意:“這也沒什麼陸學士是我們的主婚人,你去見見師母也是應當的,不止是我,翰林院不少同僚都帶夫人去的。不過咱們倆取個巧,早些去了,中午我帶你去銀樓打幾件首飾頭面,下個月可就是中秋了。”
原來都是為了自己著想,蜜娘點頭:“好,也多謝你為我考慮。”
她的嫁妝都是有數的,許多都是積年的,雖然炸了一遍看起來像新的,但樣式一看就是舊的,可她做兒媳婦的不能跟婆婆要這個,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拿了婆婆的,本來做兒媳婦的就矮一截,這樣就更矮了。
難為居然被他知曉了,還考慮的這麼周全。
方惟彥笑道:“你跟我客氣什麼,這也是應該的。”
他還覺得委屈蜜娘了呢,她對他是豁得出命去的。
這事兒方惟彥同徐氏提一嘴,徐氏自然不會為難,還覺得是正經:“你初入官場,一切還得多仰仗你的座師,你要去陸家走動也是應該的,我身邊也不缺你媳婦伺候,你們夫妻倆儘管去就是了。”
“好,兒子先謝過娘了。”方惟彥道。
蜜娘換了身鮮亮點的衣裳,只斜斜的插了兩根碧玉簪,顯得烏髮愈發柔順,她本身相貌就出色,薄施粉黛更是讓她若出水芙蓉一般。
一切梳妝打扮好了,她在方惟彥面前轉了個圈:“如何?好不好看?”
見方惟彥溫柔的親了她額頭一口,蜜娘才樂不可支。
年輕夫妻一道出門,總有說不完的話,不遠處的于氏見狀很是羨慕,這些日子她和阮氏常常在翁老夫人那裡遇到,阮氏待她非常的恭謹,常常誇她,她有些煩心事偶爾說給她聽,她也寬慰她,真是個好人。
“聽說是四爺翰林院的掌院學士的母親過壽,四爺帶著四奶奶去呢。”
于氏聽丫頭說完,不由得道:“真真是一對璧人。”
“您說什麼?”丫頭還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于氏可一直是世子陣營的。
于氏正色道:“我說是一對璧人這有什麼問題嗎?”
“可四奶奶……”
于氏笑道:“她還總陪我說說話,替我排憂解難呢,你看我那幾個嫡親的妯娌,有哪個瞧的起我的。看著我,躲八尺遠。”
丫鬟心道二奶奶真是太單純了,這四奶奶果真好手段,她這個人不是金淑琴那樣再府里的好人緣和誰都好,但是她能看到別人的不容易,倒也不是幫襯什麼,就這麼和二奶奶多說幾句話,二奶奶居然信了她。
她有心替大奶奶多說幾句,只見于氏道:“我知曉大嫂平日就對你們好,我不過只有這奶奶的體面,你們都只聽她的話,我的話你們也聽不得了。”
那丫頭連忙跪下認錯。
她心知,于氏是個糊塗鬼,好賴不分的人,面軟心慈靠不住,聽她語氣,已經對大奶奶埋怨頗多,她也多說無益。
于氏見她誠心磕頭,又道:“你起來吧,只是日後我該做什麼,不做什麼自有分寸。”
陸如法在京多年,也置辦了一處大宅子,方惟彥顯然是常來陸家家宅,門子一見是他就笑:“原來是方翰林,我們老爺今日還念叨呢。”
方惟彥攜蜜娘一道進內室,他也是陸如法幾個學生中,不需要通報就可以進的。
他帶著蜜娘在花廳,很鄭重的對陸學士道:“學生是特地帶內子前來拜壽。”
陸如法點頭:“讓她去你師母那裡,今日花園裡早來了女眷,讓她們一起去說話吧。”
這所有的交際圈都有大圈子和小圈子,方惟彥怕蜜娘不懂,送她到門口的時候道:“這時候你去見的都是陸家親近的官眷和家人。”
這些彎彎繞繞他怕蜜娘不明白,因此特地提點,蜜娘只有感激的份兒。
本來她聽說李冠的夫人吳氏還有簡月華都要來,但在場卻根本沒有看到她們,這大概就是大圈子裡的小圈子,蜜娘心道方惟彥遠遠比她想的更厲害。
他所有的手段都是陽謀,在家族裡的地位不是靠蠅營狗苟,而是靠真才實學,在外結交人也是靠政治理念,但同時和執政相反的李冠家也保持相當不錯的關係,他很難讓人看出情緒來,除了那天他打她的屁股之外,其餘時候就是個溫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