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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大家都在猜想,皇帝是否看中了二皇子。
連二皇子本人在書房都對幾個弟弟說,讓他們對方惟彥多恭敬。
方惟彥回來對蜜娘一說,蜜娘笑道:“真是聞弦歌只雅意,是個機靈人,只是也太機靈了些。天子就怕別人覬覦他的位置,他這般豈不是投鼠忌器。”
“難得,家裡人都在為七妹嫁給二皇子高興,你倒是能夠一眼看出不妥來。”方惟彥犀利的看著蜜娘。
蜜娘沒好氣道:“還不就是異論相攪論,這有什麼難說的。咱們家的大姑娘嫁給皇長子母家,七妹妹被天子賜婚,這有東安侯府偏幫誰都不好。”
方惟彥點頭:“就是這個理。”
蜜娘又道:“皇后應該抓緊功夫再產一子,否則,將來也未必是好事。”
對於蜜娘而言,她其實不願意生孩子,因為生產痛苦,但是如今皇長子擺明資質一般,祖宗家法不立嫡就立長,恐怕又只能立皇長子。
若是皇后能誕下麟兒,再著意培養,未必不能乘中興之業。
皇家和普通人家不同,就是普通人家若是無子,都會絕戶,皇家更是如此。
方惟彥看向蜜娘,心道人生之事果真難以兩全,前世他們都認為阮後乃禍國妖姬,人人都請封皇長子,甚至不少激進官員彈劾阮家人,但即便如此阮後依舊不動如山,從不自亂陣腳,封了皇后之後,兒子被封為太子。
英宗雖然身體不算太好,但確實是中興之君,比當今聖上還要強幹。
當今天子就是過度聰明,也過度自私,如果早日擇定太子,太子早早的就開始培養,不至於如此。
就像讀書人要經過培養,天子亦是如此。
完全沒有經驗的天子,對於臣民而言就是災難。
此等國政大事,方惟彥自不會再向蜜娘提起,蜜娘晚上又帶著棠哥兒歇息,棠哥兒才三歲,雖然平日乖巧,但是聽說白日不能和蜜娘一道玩,還得和陌生人待在一處,難免有些害怕。
“娘親,兒子不想出去,想和娘在一起。”
難得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蜜娘溫柔的哄著他:“你就上午去上半天,中午還是和以前一樣,和娘在一起用膳,好不好?棠哥兒是大孩子了,你看你哥哥每日也要去學裡的,我們棠哥兒要好生學才行。”
棠哥兒用小臉蛋蹭蜜娘,就跟小乳獸一樣在蜜娘懷裡撒嬌。
饒是方惟彥脾氣這麼好的人,看到棠哥兒如此,都有些不舒服,還道:“棠哥兒來爹爹這邊,好不好?”
棠哥兒搖頭:“不好,我要和我娘一起。”
孩子都是母親帶大的,再有棠哥兒性子文靜,蜜娘有時候讀書寫字,他小小的人兒,在旁坐著自己玩自己的笑玩意,從不哭鬧,這樣她們母子兩個感情越發深厚。
羨哥兒要去學裡,方惟彥成日忙,後宅多半是棠哥兒陪她,不僅她有些離不開兒子,兒子也有些離不開她。
小孩子是說睡著就睡著的性子,他睡著後,方惟彥才點了點蜜娘的肩膀。
“怎麼啦?”蜜娘不解。
方惟彥道:“是不是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是一個人守著空屋子。”
他很在意她,怕她一個人時常難熬。
蜜娘搖頭:“想哪裡去了,我可不孤單,我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是我們棠哥兒年紀還小,貿然要他一個人就去學裡,你知道的,他的性子很安靜,但什麼都心裡有數,我只是有些不舍罷了,你別多想。”
她也害怕方惟彥犯了痴症。
方惟彥點頭:“日後我爭取每日早些回來。”
“那還是別了,我現在是因為家裡人少,反正四處人情往來都有成例,故而每日清閒,你現下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可想著早回來,應該好好兒辦差事才成。”
蜜娘可沒什麼悔教夫婿覓封侯的心態,她和方惟彥雖然成婚了,二人某些地方是可以相互成就,但是絕對不能因為另一個人放棄自己所追求的事業。
方惟彥苦笑:“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前世方惟彥本該入閣,結果因為家宅不寧,導致她被人參了,現下,她可不能掉以輕心。
棠哥兒素來乖巧,請的先生也博學多才,不僅不嚴厲,反而很溫和,這小子剛開始還掉了幾滴淚,後來還更願意去讀書了,蜜娘看了也是好笑。
兒子們都讀書了,她也清閒了幾日。
不過,很快到了皇后的親蠶禮,這種大場合,只是折騰人,但是夏皇后不知道為何對她印象不錯,還特地點了她去。
蜜娘換上大衣裳就隨人一道去了。
陸如法的妻子和李夫人都在,此等場合這兩位夫人都很肅穆,見到蜜娘也就微微頷首。
這是夏皇后第一次辦親蠶禮,這樣的規格很高,眾目睽睽,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夏皇后看了蜜娘一眼,之前頭一次千秋,她出了丑,這次,她想讓方夫人看看,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吳下阿蒙了。
一個皇后雖然有身份在那裡,但是太后並不算喜歡她,即便她已經向德妃賢妃一樣,晨昏定省,不敢怠慢,但太后對她實在是太多嫌棄了。
有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不是因為你是皇后別人就一定會敬著你的,尤其是皇上近來也有新寵鄭妃,鄭妃為人很謙卑,生下孩子後,風情更甚,宮裡還有無數鮮嫩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