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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許夫人都聽的出來言不由衷,但她也不能似以前斥責蜜娘了,此時,她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
顧望舒敲了敲桌子:“這個方惟彥倒是真有本事。”
他房裡出於警覺性一般不留人,現在有簡凝初在,他不喜下人伺候,簡凝初便特地照顧他,聽他這般說,簡凝初不免道:“若不是有本事,怎麼能二十歲就考中進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留下來堅持要陪他的緣故,雖然他還是冷冷的,但是比以前好一些了。
顧望舒搖頭:“每三年就有三百進士,出頭的人寥寥可數。你別看他那般,我懷疑許知府被踩踏而死也許就有他的手筆,否則,怎麼可能那麼巧?”
“不至於吧,那可是朝廷命官。”簡凝初怎麼都覺得方惟彥人比顧望舒好多了,面對賊寇臨危不懼,對流民悉心安置,看到饑民還忍不住掩面而泣。
顧望舒冷嗤了一聲:“也就是你看誰都像好人。許知府死的不明白,雖然咎由自取,棄城而逃,也恐怕貪了不少,但也輪不到他來處置,只是沒有證據,我也無法。”
因為明面上許知府就是被踩踏致死的,但流民怎麼能知道許知府逃的方向,看方惟彥安排阮氏走的可是另外一條小道,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方惟彥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早就運籌帷幄好,卻從不露出口風來。
這等人才,表面無害,幾乎所有人都不會發現他做了壞事。
簡凝初其實聽他這麼一分析也覺得不是沒可能,當年曾聽祖母簡夫人說過東安侯府之事,她道,徐氏之所以能地位穩如磐石,全在方惟彥身上。
可簡凝初觀方惟彥為人,方才知道什麼叫做君子,什麼叫做溫潤如玉。
按照常理而言,這樣的人最多就是做編修這樣非常清閒的官,但是方惟彥卻升官非常快,而且敢於任事,足以見他之手段了。
因為方惟彥代管登州,他開始忙的腳不沾地起來,登州去年大旱,今年頭一個要勸弄,再有恢復以往的商貿,修堤壩,這都是緊要的事情。
他頭一件事情卻是缺銀子。
朝廷撥下來的款項不夠,而且吏治敗壞層層剝,完全十室九空。
這個時候章家上門了,章家上門的意思是什麼,也很明白,方惟彥要實施抱負,要早日回京,要在當地作出一番成就來,這些都離不開錢的支持,而登州章家是本地的大戶。
不僅是大戶,還是放在整個山東都是錢能淹腳的存在。
不巧,這個時候蜜娘剛有身孕,她自己也沒想到來的這麼突然,大概是上次回來之後,方惟彥太過熱情了,故而一下就懷上了。
故而,她穿的寬鬆的交領襦裙,再次有身孕,蜜娘沒有之前那麼恐慌了,因為她這輩子身體養的很不錯了,而且也不必提心弔膽。
卻沒想到身材窈窕的章順芳也是如此,她也和自己穿的差不多。
“三小姐,請座。”
章順芳笑著坐下:“知州夫人,我這次來,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蜜娘喝了一口水,她現在有孕在身,就不能再吃茶了,放下茶盞道:“章三小姐上次替我在九如樓接風,我就知道你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不知道你有什麼事?不過我先聲明,小事我興許能幫忙,但朝廷大事我可就做不了主了。”
章順芳哈哈大笑:“夫人這是想到哪裡去了,我們章家在登州發家也有五十多年,曾經也是耕讀人家,做的都是本本分分的事情。我們知道方知州是想為我們登州百姓做些事,我們章家絕對支持,這兩千兩都是捐獻給方知州造福百姓的。”
非親非故,蜜娘怎麼好收下銀子,她苦笑:“我知道你們章家都是忠臣,但你不知道我這個相公,他是個耿介之臣,平日不貪圖名利,也不貪圖富貴。不怕你笑話,曾經我們侯爺也出過手足相殘之事,都被他告到刑部,這就是他的耿介之處,從來不會通融二字。不過,三小姐你放心,他絕對對商戶沒有任何看法,你們把心放回肚子裡。”
見蜜娘推辭不要,章順芳還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雖心下存疑,嘴上卻又誇了不少方惟彥為政清廉云云。
蜜娘也特地讓春桃親自送她出門。
走到院子裡時,見有人在樹旁邊挖坑,章順芳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在做什麼?”
春桃捂嘴笑道:“章三小姐有所不知道,我們夫人又有了身孕,這喜坑埋的是筷子這些意頭好的,盼著平安生產呢。”
章順芳忍不住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因為穿的寬鬆,外人看不出來她有孕在身。
回到章府後,只聽管家道:“今日大爺支了一萬兩銀子出去。”
章順芳擰眉:“我不是說沒我的吩咐,不許支這麼多嗎?”
管家為難道:“這是老爺要的,我們也沒辦法,再者,還有老太太身邊的人也在。”
章家固然很有錢,但賺的錢也並不容易章家上頭有科舉世家王家護著,王家那些進士們做官一個個都說的清廉的很,可錢財從哪兒來,還不是從她們這裡來,一年往王家那邊至少要送十萬兩銀子過去。
再有,其他兩大家族孝敬也不少,這些人都是章家的護官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