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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王第七子,故去王后所出。自小聰穎好學,善詩詞歌賦,喜靜,不食人間煙火,乃是舉國上下心中那高嶺之上最不可觸碰的雪蓮。
淡漠孤高如斯,一個連秋獵時都不愉拉弓的墜世仙君。不似旁的兄弟般豢養嬪妾寵物這事更是人盡皆知。
她派探子幾次觀察,當真確認了這些,可說已經掌握了滿王宮裡的動向。
萬萬沒想到。這徽世子暗地裡藏了一手,直接要她性命!
楚銜枝右手直彎曲,下意識地去摳袖中匕首,卻一頓,心頭大震。
袖子松垮,哪裡能摸到匕首一分一毫?
他見楚銜枝那小地快要不可察的動作,眼中划過一絲譏諷,垂下長睫:
“我與它並不相熟,太女知道的,裴某從不養這些東西。眼下太女還是莫要動的好。你在水中浸泡多時傷及了肺腑,若企圖胡來…怕是要連心脈都受損。”
楚銜枝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何,她初醒時,稍稍一運氣丹田裡便絞痛不休。若不是她自小跟著父君習武大約這時傷的可就不止肺腑了。
她敏銳地感受地到裴既明現下已經不再掩飾的殺意。碎發彎彎繞繞糊在臉上的少年太女直勾勾地瞪著眼,時刻緊盯裴既明的手,依舊維持幾分以往的高高在上,沉聲:
“你想殺孤,當時水下就能淹死孤。等到現在是做什麼?讓孤體會體會明知將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的無可奈何?”
他垂眼,楚銜枝硬是昂起頭,腦中一轉,想到了什麼,驀地勾唇冷笑:
“照理說,即便你是個泅水高手遇上那樣的漩渦也不該同個沒事人似的。孤瞧世子這發和裡頭的衣衫還濕著吧?想來也不過早孤醒了一小會罷了。做出一副強撐的模樣嚇人倒也不必。
你想在這裡殺孤,是自信光憑自己和一隻蠢鳥就能找到出路?孤武藝超群天下皆知,可孤都不敢這樣篤定。不若先放放那些個國讎家恨?何況世子也是強弩之末,孤真要拼死一搏,怕是兩個人都要死在此處。
再有水底那山一樣的東西…孤雖不信是什麼妖魔鬼怪,但必然要是要提防的。”說到最後,她臉上高高在上,句中含義卻是委婉求和。
狼狽卻依舊清貴的少年聽她迅速變了嘴臉求同存異,心頭冷笑。如同吃了一塊裹著完好表皮卻早已生蛆的腐肉,越發厭惡此女。
這便是大晉太女楚銜枝,見風使舵口蜜腹劍,刁滑狡詐至極。虧地外頭都傳她禮賢下士,行事豁達大氣非凡。鰲里奪尊的天之驕女,天賜儲君。
他話音如同攜了極北的雪,涼薄地滲人:
“一個將死之人,未免話多。”
作者有話說:
楚銜枝是個小壞壞(斜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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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威懾
“孤若死在這,你徽地百萬百姓定會盡數化作晉軍鐵騎腳下亡魂!裴既明!你最好真有這膽子!”
楚銜枝咬牙,腳尖牟足勁地抬,胸腔的疼痛隨著她心緒越發重,沉氣厲聲斥他。
裴既明不當這樣不管不顧,他們互相都在試探對方,而他在趁機給自己一個威懾。不大可能真的殺她。可如今窮途末路,人被逼到一定地步,什麼瘋事都做的出!她只能賭。之後再做談判。
來人腳步卻未停,一步一步似是踏在地府命譜上般,攜著陰戾,殺意鑽心。
竹枝織銀紋樣的廣袖倏地抬起,一道刺目光芒閃過,楚銜枝看在眼中,白刃周折豎起,模樣赫然是她那把貼身百辟!
武藝不精的半吊子竟摸她身上來要她性命了!
區區一個亡國豎子,也敢?!
楚銜枝惡從心起,當即橫下心暗暗忍著劇痛運轉起丹田,喉間鼓動,便衝破常年封禁的大穴爆出內力,等他傾身而下時便五指作爪掏他心肝一擊絕殺。臉上卻依舊驚慌憤怒,干躺在那不動好似真的沒了後路:
“站住!”
“叮——”刀割長風,那白玉一樣的手握緊匕首便迅速破空而來,迅捷力猛,凌霜傲雪的俊臉繃著,竟然與以往那眾人心中只握筆扇的清冷貴公子全然不似一個人。
楚銜枝瞪大眼,在那刀還差半米就要扎進她心口時丹鳳眼一眯,猝不及防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一時間暴漲的內力貫穿全身筋脈,長腿倒踢翻身打個旋,快得看不清的身形中右手五指作爪在前,左手並掌在後,雷厲風行直擊裴既明命門。
好一招加了料的黑虎掏心。
他臉色巨變,心道果然狡詐,又窺得她那恐怖的近身殺招,分明是要把他五臟六腑都掏出來的毒辣,惡毒陰狠比之那些殺人魔都不差。
堂堂大國儲君,還是女兒身,卻居然習這樣的黑路子武術!
裴既明忙使了那點子內力用匕首擋住心口,噌一聲,玄鐵磨鍊成的萬金武器發出一聲興奮的爭鳴,楚銜枝見他不可避免地向後一退,步履間的路數至多就是她十歲的水準,不屑嗤笑一聲,在裴既明陰臉時改去扣他那修長的頸。直接將人踉蹌地摁在最近的樹幹上,撞地砰一聲。
“唔!”她掌心觸及那喉結,瞬間奮力涌動兩下。裴既明本也體力不濟,一下撞上去喉間腥甜。被扣著脖子更無法呼吸,楚銜枝半點情面不留,手上使力更重,跟前這孤高的裴世子登時便微紅了雙頰,死挨著不肯認輸怒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