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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哭了,吃好飯喊人打水來。”
今日月圓。裴既明滿腔鬱火燒了一陣,差點失了分寸。思忖一會,他看著手中撥弄的碧合珠冷靜下來。
他知曉那祁二公子先前就被關在不遠外的宮室。這地方偏僻,消息閉塞。也早預料到楚銜枝回宮後與他不可能再如山林中那般。
只是到底心有不甘。
裴既明自來清高,哪裡肯低下頭。雖憤怒,可楚銜枝今日的舉措是在滿宮人面前下他臉。
和這一月…完全不同。
莫非她察覺到了?
默了許久,裴既明滅了燭火站到後窗外頭。
興許這算他們之間的習慣,楚銜枝次次準點來這。
他心中默數了幾聲,窗子果真一動,跳進來一身蟒袍的楚銜枝。
她好似才剛解了發冠要睡,一見裴既明在此等著她,丹鳳眼一凜,捋一捋發,做出一副板正嚴肅樣:
“你這男寵怎麼還沒走?”
裴既明皺起的眉頭微微鬆緩,靜靜看著她不答話。楚銜枝皺眉:“反了天了你!”
面前的男寵忽地忍下一口氣似的,冰寒的眼直直盯她,好似攜了不悅:
“太女次次夜探男子居所,回回與我同塌而眠一整夜,就為了瞧我走還是不走?”
奇了,七八天以來這以色侍人的都不怎麼吱聲,由著她找茬。怎麼今天要同她抬槓?膽大包天!
“你管孤呢,孤就是你的天!你的命你的主子,孤想幹什麼豈容你多嘴?”
“若我非要多嘴呢?”
“……孤不許。”
“那太女可知今日對我做了什麼?”裴既明眉眼無聲中覆上一層陰翳。
楚銜枝一頓,莫名其妙,卻本能冷哼:“孤白日在父君那批摺子呢,再有三兩年孤就要上戰場征討九州,怎麼可能白日有空來找你?”
…果然。他呼吸一頓,凝眸:
“是我記錯了。太女分明是在同祁燮商議政務。”
“祁燮?你說祁太傅的老二?不對啊,他不是在外頭遊歷嗎?”
作者有話說:
周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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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吃醋
裴既明驀地抿唇。一個近乎詭異的現實赫然擺在眼前。
他連日來的猜想是對的。
回回晚上來找他的是以為自己十四歲的, 莫名沒了男女大防羞恥之心的楚銜枝。而白日那個隨意賞零碎東西辱他的,恐怕是他先前認識的十七歲的楚銜枝。
除開一開始的兩夜他與楚銜枝說過話,後來的日子皆是她準時跳窗上他床榻。一言不發便圈住他, 湊臉到他脖頸邊。眼睛閉地緊緊, 更勒令他不許亂動, 更不許說話擾她。
幾次他呼吸不穩想要她下床都遭拒, 這才鬼使神差地順著她。
初始也不解,後來思忖…大約明白楚銜枝此舉,許是奔著自己身上沾染的仙緣,用以安撫身上不適。第一夜咬他約摸是以為他血液里的力量更強。
記得從前在徽國時不少妖獸都曾這樣覬覦他。包括後頭的贔屓。
回回一睜眼人就不翼而飛。裴既明總不至於認為是楚銜枝突然想與他談情說愛。這事私密無比,連他都臉紅, 又有誰敢向外言說。依照她那十四歲時的言語,親近之人定會看出異樣。
而宮中口舌繁多,楚銜枝除開那日噴血,毒素髮作緊閉東宮五日,餘下的都在外頭走動。真有異樣, 哪怕刑罰再言也是要傳出謠言來的。
是以只有一個可能。
日與夜,有著兩個她。一個正在當下, 一個溯回從前。
他先前對楚銜枝的毒發, 態度很是複雜。卻總是隱約不安, 雖從不問外頭送飯的婢女一句外頭事態如何, 卻是關心著的。
即便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能人幫她壓下鬼毒, 即便不懂為何她突然失去三年的記憶,對他那般不假辭色。
楚銜枝跳進他殿裡的那一夜,裴既明心中第一時的反應, 是真切的高興。
心被分成兩半。一半呵斥他拉他在這未明的路上回頭, 一半高興她安然無恙。
他眸色水一般漾開, 看著一臉莫名的楚銜枝喉頭緊了緊。
“…太女病了。”
楚銜枝登時冷臉:
“你敢咒孤?!”
裴既明一窒,卻又不知該不該言說,說了,她會信麼。
瞧著楚銜枝越發不高興的臉,裴既明垂眸,絲絲的無奈似爬山虎攀附而來。
顯然不可能。
罷了。
裴既明索性轉身,白日那被楚銜枝蓄意羞辱的濃濃鬱火竟不知向何處發。
楚銜枝好整以暇他接下來要狡辯什麼呢,沒想他卻就這樣淡淡地走人不理她
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到晚上就要準時來他這處,但既然進了宮,就是她的人。她想什麼管就怎麼管。
她昂著下巴清清嗓,故意找茬:
“你怎麼知道祁燮?你果然是袁老賊派來偷孤與太傅情報的!孤讓你走了?回來!”
裴既明身形不緩。楚銜枝這沒事找事的脾氣他早已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