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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輕易剖出來一探究竟,天下痴男怨女也不必擠滿奈何橋。”
銜枝懵懂,直說好。
瞥一眼這人,瞬時好奇。
說的這樣熟稔,難不成他也試過剖心嗎?
卻是不好再問。
一連兩日,毗頡日日打坐。銜枝陪著他,順便和他學習吐納靈氣。第三日晚上,她隱約有預感,怕是必須得出去交差了。
說完道別,毗頡深深看著她,銜枝安撫似的一笑:
“我就住在後山別苑,同你在一個島里。爹既然有能耐藏在天上還不被人發現,那一時半會定不會走漏風聲。我先去和崇華帝君交差,回來就來找你。”
毗頡深邃的眼才慢慢平穩下去,他目光落到自己的心口一息,若有所思,抬眼還是不忘叮囑:
“以後走路做事挺胸抬頭,不許總往暗處躲。若有人欺負你,自有爹來收拾。”
銜枝一聽這話,心裡泛酸,急忙道:
“我省得。爹,送我回島上吧。”
他這才捏個訣,下一刻,銜枝渾身泥濘地站在別苑門口。等候她多時的枳迦一見,拉長調子喲了一聲,上下瞟她兩眼,隨後一甩拂塵:
“難得,這次不曾隨你族人跑路。隨我走吧。尊上等候多時。”
銜枝眉頭一跳,枳迦竟是知道秘境一二的?不過好像不知道帶她跑路的是她親爹。他好似不追究,她故作鎮定摸了摸臉上的泥巴,心道這爹準備地有些過,好似她是逃荒上來的一樣。
站上枳迦的仙雲時還被他嫌棄:
“髒成個泥猴!姑娘家家的,也好意思!”
銜枝沉默,挺了挺腰背,道:
“實在抱歉。”
枳迦回頭白她眼:“哼,回頭就拉你來給我的仙雲洗澡!”
一路向上,這次卻沒有到三十三重天,反而來了處仙娥翩翩起舞的地。好似正在操辦宴會似的。
她一身白衫,身上還沾著泥巴塊,同著地方來去的仙家門格格不入。
銜枝摸摸鼻子,接受著各異的眼神。仔細辨認一下,好像沒有人厭惡。只是嫌棄。那就是大傢伙還不知道她是毗頡之女?
雖不知因由,不過萬幸。
她問:
“真人,我們這是去哪裡?這裡是九重天吧?”
“還有點眼力見。瞧前面那個白胡老頭,你偷了人家那麼多金丹,記不記得?”
銜枝望過去,隨即低下頭:“真人還請幫我擋一擋。”
枳迦臉上忍俊不禁,嘴巴卻不饒人:
“知道羞知道怕了?當時不見你懂事,全靠我給你擦屁股!好了,不賣關子了。今日是菁華仙子歸天的正式大宴,大大小小的神仙幾乎都出了關,就是你那二師姐戚念霜。你樂不樂呵?”
銜枝一愣,一下撞上突然停下的枳迦。撞地他大罵一聲:
“眼珠子不要就摳了!”
銜枝退一步:
“抱歉。二師姐原也是仙子出身,歷劫歸來。我確實沒想到。”
他抱著拂塵打量面上沒什麼大波動的銜枝,小臉突然板起來:
“你便沒有別的想說的?”
銜枝不明所以:“要說什麼?驚訝確實是驚訝的。”
枳迦哼一聲,拔腿自顧自向前沖,忽然又停下腳。這次銜枝沒撞上去,枳迦卻看著她冷笑:
“你可知菁華仙子什麼身份?其父效忠尊上鎮守北海,逢毗頡叛亂,為守護北海遭夜叉眾滅魂,灰飛煙滅。留下一幼女。上天稟報帝君時被毗頡殺害,倉山一脈後奔赴戰場,盡數死絕。
說來是天上大大虧欠他們,念霜死後受封菁華仙子,牌位破例入主天上英烈台。未想她還有殘魂留世,輪迴多年,如今一朝歷劫,正式成為上仙。
話說回來,她二姨媽當年還曾當過前前前前任天君的側妃,同天上關係匪淺。你同她現在天差地別。毫無比較的餘地。倉山直屬帝君座下,她如今是人盡皆知的帝君第一位弟子。可隨時進入三十三重天拜見。
你便不覺得惶恐?”
銜枝頓了下。
幾天不在,原來發生了這麼多事。
她沉默了會,枳迦慢慢要語重心長,卻聽銜枝道:
“喔,那是好事。聽說帝君孤單慣了,多一個正兒八經的好弟子,三十三重天這就熱鬧起來了。”
枳迦愣了會,不可思議地氣笑了:“你說什麼?!你瘋魔了吧你!”
正要再罵,一身雍容正裝的清冷神尊不知什麼時候就行到了銜枝身後一尺站著聽他們說話,後頭還跟著一身華服的念霜,如今的菁華上仙!
枳迦慌忙眨眼示意,銜枝卻已經順溜出口:
“喔,說不準帝君和菁華上仙還能結一個好姻緣,帝君有了道侶,下回還能辦一次大宴。到時還要累真人帶我來一趟見見世面,想必排場一定很大。
至少要九千九百九十九隻仙鳥唱歌,一萬個仙娥從三十三重天跳到一重天。天上鋪滿鮫紗做踏腳布。發的請帖得至少是岐山寶玉那個品質的,字也得帝君親自寫,寫上個四十多萬張,正好對應帝君的年歲,這樣一定可以驚煞眾仙。”
枳迦面如死灰。
銜枝胡謅地正歡快,見狀奇怪:“排場不夠大?我還沒有說完,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