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枳迦在這哀泣中蒼白了小臉,忽然仰天長嘯,豆大的淚止不住地淌:“太子!太子奴才來陪你了!枳迦絕不叫你做個單行鬼!枳迦下輩子還要伺候您!”說罷一抹淚,鬆了手便往水中扎,直要將自己淹死。
念霜死死抓著船板的手在這一刻終於支撐不住,踉蹌歪倒在水中。顧不上提醒枳迦裴世子早已不是太子,只呆滯地看著似乎無事發生的河面,倏地渾身抖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的!太女神通廣大,對!我們太女自小得攝政王悉心教導,十八班武藝樣樣俱全,又善謀略兵法,還善泅水!太女自小真龍護體,絕無可能出事!林將軍,你快帶入去找!去找!千萬不能讓旁人知道,我們定要把嘴封住…”
她喃喃聲越發大,最後已是厲聲。
林羞花帶著一群漢子大哭了一通剛稍歇,聞言正想說出自己所見…卻到底住了口,一拍手目露凶光,氣沉丹田大喝:
“念霜姑娘說的是!太女欽定儲君,真龍護體,怎麼可能怕它一個小小的妖魔鬼怪!兄弟們,抄傢伙把這鬼河封住,來一半人去下頭找太女蹤跡!魏昀癥,蕭遣烽把這方圓三十里全部圍成個鐵桶!咱們歃血為誓,絕不可走漏風聲!”
後頭那不知情的一干大軍先在徽地原地駐紮待命,知情的這三千人通通露了臉,一一領了編號。
前方來催,林羞花一咬牙,帶著太女其餘親信先騎馬趕赴上京拖延時間。順帶看著朝中的一干老兒。
枳迦躺了半天沒沉下去,臨了了邊哭邊游回岸上,斗膽抓住要走的林羞花的衣角,在地上砰砰磕了十幾個頭,好好一方額頭血肉模糊,血流了一臉,手卻緊地像鉗子:
“林將軍!求您救我們世子啊!求您!徽國王族只我們世子這一個獨苗了…若是太女知曉,定也要下令救他的,此次恩情徽國沒齒難忘,定會心甘情願臣服!求您…求——”
“好了!老子自然會救,老子又不是個蠢的!說來你家這個世子忒弱,影都沒有!”林羞花面色雜成。倒沒料到這個唇紅齒白的小娘炮竟然也有些魄力,十幾個頭磕地一點不曾猶豫。
他心頭嘆氣…也是個忠心耿耿的。
此地離上京甚遠,即便快馬加鞭,五日也堪堪只能到距離上京兩百里的冀州。
枳迦念霜捂著心口跟著將士們上下搜羅了五日,幾次都以為又發現了,卻只撈得一場空。
無奈,派人前去徽地附近村落喬裝打扮一番問話。倒是知道了些此河傳聞。
那白髮蒼蒼的老人口齒不清道:“這河,天水淌成的哩!有靈氣,也兇險!咱們只敢打水的時候去,小船一上就被沖翻哩!都說河底下有仙境,咱們也莫人去過,河裡有神仙鎮守滴…”
念霜聽了皺眉。都是些他們早知的東西,雖說有什麼河神,可太女調查一年余 收集多少傳聞,壓根不見河神蹤影,連當地人自己都說不清。便都以為是傳說。這河也不過是小船難行,太女命人建造的通天艦渡河來時雖有點兇險,總體卻是穩當的。哪知道這河裡真有什麼東西,毫無預兆地異動,這才害得太女下落不明。
第8章 救他
念霜這幾日飯也吃不下,為避免不必要的,髮髻也梳成尋常人家的小姐樣式,整日著身月白紗裙到處尋人。
將士們做了幾手準備,河裡放了上百張網撈,橫豎是撈不出個東西。這河仿佛深不見底,根本不可丈量。
林將軍走前也不肯和他們說道自己所見,罵了幾句王八便動身。
他們一個個地都只能暫時放棄河中,轉頭搜尋上下游。哪知這河好像不斷似的,五日了也沒走到上下游,晚上有將士發現了處白霧皚皚的深林。沒想喊了人來找,一眨眼的功夫林子就沒有了。
可真是詭異至極。分明是條妖河。難怪太女出兵徽地前做了那樣多準備。實實在在的就是天險。
後頭枳迦苦著臉有一口沒一口地咬大饅頭,幾次差點要痛哭出聲,全靠死死咬住饅頭忍住。
留下領兵的蕭遣烽在遠處見念霜面色凝重,嘆息一聲上前硬邦邦安慰:“念霜姑娘,太女吉人自有天相。切莫憂思太過。不日太女歸來見你如此,怕是也要難過。”
念霜低著頭,胡亂地謝了一聲,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卻還是忍不住對著面前這位少年將軍道:
“蕭小將軍,奴婢只是憂愁…太女恐要吃苦。”
節節火把照映之下,無比清麗的姑娘眉腳含憂。雖苦悶,卻別有一種美。
蕭遣烽瞧著她白皙的脖頸與柔和的側臉,心緒微動。語氣不經輕緩:
“這是在所難免的事。姑娘先回去休息吧。待我等探清楚此地異樣自會告知。”
念霜有些為難,卻還是轉頭看他。雋秀少年將軍的桃花眼不錯地投來目光,堅定又溫和,叫她莫名不自覺放了放懸吊的心。
她這才想起男女大防,臉倏地一紅,後退幾步匆匆道:“多謝蕭將軍,奴婢先行告退。”
一條河兩岸,布滿無盡愁絲。
這頭壓抑沉悶,那頭兩位被掛念著的主人公卻正找了個歇腳的大溶洞,力竭一躺。
這五天,他們過得可叫一個悽慘。
第一日,她在前頭探路,他在後頭隔了兩米跟著,一天中忍著傷痛繞了圈,在晚上繞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