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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迦覺得,帝君將這鏡子抬去衢山島西,應是因為那有銜枝生活過的蹤跡。隨便取一個貼身物件來放鏡子上飄著就是。
麻溜地喊了畢月烏幾個搬好鏡子, 捏個訣圍住叫那些弟子不得進,枳迦又開始忙著同不斷要來拜訪的仙家們打太極。
可這些仙家實在太多, 一晃擺放到了第二日, 他脫不開身。便叫來奎木狼:
“帝君有令, 叫你下界殺了祁燮上仙。 ”
奎木狼捂著耳朵不敢置信:“祁燮上仙不是帝君嫡親師弟麼, 怎麼就要殺他了?”
枳迦板著小臉咳一聲, 心道你不懂也好,只吊著嗓:
“這不是我能懂的。約摸是帝君希望他早些回天吧。你也不要多想,胡亂謠傳。”
他說罷, 又折回來囑咐一聲, 目露凶光:“切不可心軟, 砍個一百零八刀也無妨!只管你開心就是。”
這神神在在的樣叫奎木狼一唬,乖乖去了。
只是走之前叫龐鉞的鷂子攔住,師兄弟兩人不知道哪裡得來的消息,都心焦:
“星君既要下凡,可能請您幫忙看看念霜如何了?”
奎木狼手背在身後,嘖一聲:
“也不是不可。不過只是看一看。沒有命令,他們如何我干預不得。”
褚聞柳便笑:“多謝星君。回頭我捎兩瓶好酒來,都是我從前在皇家時珍藏的好東西。”
奎木狼好酒,天界也算眾人皆知。他有些滿意,點一點頭下去了。
未想,這一行卻出了差錯。
奎木狼此行化作太監混進了宮裡 ,準備在銜枝和祁燮分開時一刀剁了他復命。
未想,這時的人間已經大亂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如今已是明德二年,那銜枝實在是喜好征戰,再度攻打了鄴朝。此次,許多屬國也參與了進來,殺地那叫一個烏煙瘴氣橫屍遍野。
祁燮隨她一道,奎木狼打聽了一圈。暗道晦氣。這銜枝實在是惡性難改。如此好戰嗜殺成性,果真是個母夜叉。
正要跑路去那勞什子鄴朝,不想拐角就遇到了衢山島二弟子念霜。
她捧著一隻銅盆,眼角眉梢都掛著陰鬱似有病態,正在發呆。想起那兩個拜託的,奎木狼湊近兩腳,問道:
“念霜姑娘,身子不爽?”
她身子一抖,才發現有人靠近。冷著臉斥他:
“做你的活去!誰准你貼上來的?你乾爹是哪個?這般沒規矩,看姑娘我抽不抽他!”
奎木狼嚇了一跳。這,這念霜怎麼跟印象里的全然不同?如斯兇悍,潑婦似的!定是被那銜枝帶壞了!
他青著臉往後退了一退,暗道這個差事真不大好辦。
念霜捧著銅盆瞪他一眼,急急走了。
奎木狼正琢磨,忽地被人拍了一道肩膀。
“你怎地在這?”
他擰眉正下意識要呵斥是誰這麼沒規矩,聽得熟悉的嗓音頓下:
“虛風?你還要在人間待多久。”
突然出現的虛風嘆口氣:“莫提了。我可不是在這等著九州重洗麼。帝君歸天之時給了我一劍,嚇得我多日惶恐。”
奎木狼覺得不對:“…帝君劈你作甚?你做什麼混帳事了?”
“這就說來話長了…”虛風哀嘆一聲,搖搖頭當真有些想哭:
“我也不知你們偷看沒。當時我初現身相救銜枝和帝君,銜枝身中鬼毒。不巧我又不能用法術直接干擾,便去摸法器。未想那天寶袋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根粗紅線。
那會我瞧這紅線可真粗,應當時從前拿來的寶貝放底下不曾摸,便在上頭施了法給他們系上保平安。
哎…”
他又一嘆,奎木狼擰眉:“我和畢月烏還奇怪呢!那瞧著不像護體法器啊!”
“是啊!”虛風捂臉,“那是月老千年前拿去老君那燒制過的特品姻緣線!我那日在蹭餅吃,見他煉著玩覺著有趣,隨手收了一根。哪知這真火燒過的質量太好,便是上古神兵來也難砍斷…”
“…!所以你給帝君和銜枝牽的果然是姻緣線!你這狗東西,你可實在會壞事!帝君沒將你削成人棍都是好的!
那可是帝君啊!早斬了三屍的人物,紅塵哪裡是他要歷的劫?便沒有法子能解?月老呢?”
“這是他一時興起弄出來的玩意,哪裡有萬全的對策呢?不過我想帝君畢竟是上神,姻緣線又是成神後牽的,對他作用也不大。只是怪哉,那銜枝應該極受影響才對。她卻一點也不心愛帝君,怪極了!”
“且閉嘴吧!氣煞我也,我不理你了,我還有事!”
奎木狼聽得滿臉青筋,什麼叫銜枝一點也不心愛帝君,憑她也配?
當即一陣風,奎木狼騰雲駕霧的功夫,倒是更想剁了銜枝。
黃土高坡,熱氣沖天。
楚銜枝仰頭灌一口水,同祁燮背對背貼著,手中長/槍握緊著,隨時伺機殺了面前的男子。
鄴太子擦去唇角的血,冷笑:
“楚銜枝,你若是個男子,興許我早已經死了。可惜你終究是個女人!女人便休想踩在我頭上!這有我五千精兵,你三十個人,再武藝高強也是窮途末路!”
方天畫戟重重揮來,是要一擊斃命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