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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中明敞寬大,樣樣俱全。那支著頭擺弄劍穗的少年懶懶將信紙捏成末,有些厭煩:
“誰要選她的駙馬?小爺我遊歷大江南北不要太爽利。哼,這傳言中仙君下凡的裴既明也不過如此,孬種一個。對付一個女人竟然連戰也不肯。”
祁小六嘆氣:“這事緊要,咱可不能違逆。否則天家遷怒,萬一整個祁氏被整治了…”
“行了,去就去。順便把我那鷂子找回來。作死的東西,溜了半月還不肯回。”他漫不經心地放下窗簾,又把弄腰上玉佩,墨玉成色極好。明晃晃刻了一個遒勁的燮字。背面又刻著“祁”。
祁小六在外頭趕車,聞言道:
“這鷂子野性難改,就愛往林子裡跑。咱們明日就能到徽地,那地方林子多,興許它就在裡頭呢。”
大澤之上,今日這第七日終於有了新發現。
有人著急慌忙地來報:“將軍,姑娘,上游有條長不見底的地道!”
蕭遣烽魏昀癥這幾日愁地鬍子都沒刮,聞言立馬放下手中碗筷,起身就道:
“進去探!”
念霜急急忙忙地追上去,“奴婢也去!”
蕭遣烽擺手止住她:“念霜姑娘,你是不會武藝的女子,地道里不知有什麼毒蟲野獸千萬不可。我先帶人前去,你在這與那世子屬下一齊侯著。一旦有東西發現我們便帶你去。”
念霜皺著臉,還想說什麼,卻被他嚴厲的眼神制止,悶悶坐回去。蕭遣烽柔了語調:“姑娘切莫思慮太過。這時悶熱,大不了先睡會,一覺醒來我們便回來了。”
她抿唇,強扯出一個笑。頗有些感念。
蕭遣烽這才彎眸去了。百餘人拿著刀槍劍戟和鐵鍬浩浩蕩蕩地一一進了地道。念霜看地心頭澎湃。枳迦悄摸湊過去,吸著鼻子:
“姑娘,你說他們這次能發現主子們麼?”
念霜咬牙,重重一點頭:“必定可以的!”
晌午已過,他們未歸。外頭倒是異動。魏昀癥和念霜上前去看,就見不遠處的營地外一群將士攔住了兩人。
來人正漫不經心地揮著摺扇,見魏昀癥來了,一笑。
“喲,鼻涕鬼,幾年未見我都要認不出了。”
魏昀癥本要喝問他,聞言一愣,仔細看了下。面前少年一身靛藍長衫,眉目若星,劍眉鋒利,極為俊俏的臉,貌若好女。通身散漫的貴氣,個子也極為高挑。腰上掛了快墨玉牌。
這…赫然不是當年的魔頭祁燮麼!
念霜正迷茫,就見小魏將軍突然臭了臉。於是問道:“敢問公子可知此地是何處?竟貿然闖入。”
祁燮這才瞧見魏老鼻涕後面還跟了個端莊秀麗的姑娘。看樣子像是哪家貴女,心這輕輕探頭的模樣嬌俏又大方,不由心頭一動,挑眉:
“失禮了。我乃當朝太傅祁鳴章嫡次子祁燮。這位魏將軍是我幼時玩伴,敢問姑娘是?”
祁太傅,念霜自然明了了。定時他要次子前來一同尋找太女。她趕忙行禮,正色:
“奴婢是太女貼身侍女念霜,原是祁二公子,是奴婢失禮才對。公子快請進,還要勞煩公子與我等說道上京現下情形。”
第11章 轉變
“…如今暫且只有我幾個知曉太女落難一事。家父同我言陛下痛心,攝政王恨從心起,也不知此次兩位聖人是否會出手替太女清了朝中路障。林將軍路上約摸動用了天機樓傳訊,這才能如此快。”祁燮有幾分凝重。
“河中當真有妖?徽地我從前從袞國來過幾趟,倒是聽著當地人提點從沒來過這條大澤。未想傳說竟然是真。太女卻偏偏選了這條天險…照理說從袞國發兵才是萬無一失。”
一通敘舊,祁燮在美人面前倒是收斂一二,全程正經著臉聽他們一一將事情到來。
說到那日翻船便經不住思忖,問出之前就藏在肚子裡的疑惑。
魏昀癥沒好氣地仰頭灌口酒:“還不是太女宅心仁厚,怕驚動了袞國百姓這才冒險!”
祁燮斜他眼,心道也好意思般粉飾,分明是不想打草驚蛇,外加欲要直接打出一條通道來才對。只是溝里翻船,始料未及。
“這妖怪既然是所謂的河神,那徽國王室興許該知道它一二呢?”
“就剩老兒癱著,哪裡問得出。”魏昀癥白他。
祁燮撫著下巴意味深長,後頭這時傳來消息:“將軍!蕭將軍回來了!”
他們連忙站起,一身濕泥的蕭遣烽身上兵甲叮噹,大步流星地前來,認出祁燮,微訝,來不及打招呼便急道:
“這道是通的!裡頭有片林子!樹上有利器劃痕且水道與這大河相連!快隨我去!”
他們都一愣,幾日的無獲下這消息簡直晴天霹靂,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於是急急都跟了上去。
三千人分出一半,浩浩蕩蕩進了地道。念霜不熟地形,幾次崴腳。好在後頭次次有一雙手及時扶住她。她轉頭,紅著臉小聲道謝。
“公子幾次舍手助我一個奴婢,念霜實在……”
祁燮淺笑搖頭,“無妨,憐香惜玉爾。”暗處眸子也依舊亮堂。念霜臉紅地更深。兩人間不知怎地就飄起隱形桃花來。前頭蕭遣烽帶著路,不知後頭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