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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放開!”她又恨又怕,絕望極了,可如何也逃不開。氣急之下阿皎竟是不管不顧,上牙咬他手,被他不悅地一掌揮開,隨後不由分說按住她的背,逼她爬到大石上。
水聲呲動,來找人的內侍嚇得連忙躲在野草里,偷看那精壯主上騎著一隻小白兔馳騁。
阿皎半死過去。再醒來時身處一間小小的屋子。小地只夠放一張床,一張凳。她不知誰送她回來,但知道自己脫離了那群秀女。
即便身上疼地沒有知覺了,即便是用屈辱野合換來的。
她興許不必再受到侮辱了。
晌午來了貴客,是許久未見的月疏。
她已經成了人人尊敬的月夫人,獨享一座宮室,渾身的好東西。這樣的人竟也降尊紆貴帶著浩浩蕩蕩的侍從來給她個警告。
那清麗不可方物的姑娘一如初識那般端莊:
“將軍兩次醉酒都叫你遇上,你吃苦了。只是將軍似是很不喜你,不肯給你正經位份,只好叫你繼續熬著。”
阿皎想,月疏能這麼得寵,滿屋子的奇珍異寶塞都塞不下,果然是很不一樣的。
她傻呵呵地,竟爬起來道了謝。月疏的侍從沒忍住笑了聲,捂著嘴長揚而去。
那時的阿皎實在傻地可憐。又或許只是被磨平了性子,害怕動腦子去想那些利害關係。
她只想活著,活著有什麼錯呢。
可他們都不肯讓她安生活著。她的事跡傳遍了整座綿延的宮房,誰都嘲弄。
她依舊是什麼都沒有的小侍妾,自己洗衣裳,自己尋飯吃。除卻多了間小屋子,她的日子更糟了。
就著雨水洗月事帶的這一日,毗頡又來了。
這次,她夾著腿剛捧著月事帶回屋,小小的床上大馬金刀坐了一個人。
只看一眼,阿皎就要反胃。木木垂頭行禮,她把月事帶藏在身後,一言不發地等毗頡動作。只是這會,他沒有如前兩次那般單刀直入。
門啪一下被關上,阿皎聽到他冰冷陰寒的嗓音問:
“手裡藏的什麼。”
阿皎幾乎是下意識地並住空蕩蕩的腿,髮絲胡亂黏在臉上,過了會回:
“帶子。”
“什麼帶子。”
她抓緊那幾條粗陋的月事帶,頭埋地更低:
“堵月信的…帶子。”
毗頡掀開眼皮,瞧著她露了半截腿的叉擺長衫一時沒說話。過了會,他道:
“坐到吾身邊來。”
阿皎趿著破洞鞋的腳禁不住摳了一下地,頭皮發麻,無比抗拒。死拗著不動。直到毗頡不悅:
“過來。”
她悄悄挪了一步,卻再不邁出第二步。
毗頡失了耐心,勾手就把人鎖在懷裡,另一隻自衣擺探進去,阿皎驚叫一聲慌忙去捉他手,卻如何都捉不住,硬被他嵌進去捻了一遍。她恨地險些咬碎銀牙,他卻滿意:
“乾淨了。”
一陣天旋地轉,第三回 經人事的阿皎終於知道了什麼叫作從前偷看的避火圖裡的戲道。
他太過老手,只探了幾處便激地她渾身抽搐。他只將她當做玩意,什麼招都使,阿皎才堪堪十六不到,被迫懂了太多不想懂的,一夜半日過後,人好似傻了。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房梁。
銜枝心中再也沒法平靜。
若母皇曾經不是她的母皇,這般遭遇,同活死人也沒有區別。她垂臉,心頭一度泛起吞天濤浪。
毗頡再來的時候,阿皎好似認了命,任他撥弄。毗頡明顯很舒心,夜裡,人沒走。
他在這睡下了。
半夜,本該熟睡的阿皎猛地睜開眼,青紫的左手摸上磨好了藏在床縫裡的針,咬牙切齒攥著針用盡全身力氣往毗頡腹下扎,一針又一針,直要將他那地方扎爛。
什麼命?她不要了!她恨死這個夜叉鬼,恨死那些抓她來充數的小兵,恨死這座高聳入雲的宮殿!
身側的男人卻好似根本沒感受到這猛烈的針雨。可眼睛,分明不曾全闔。
竟是故意放任她?
這同一開始的毗頡好似大不一樣。
銜枝看地一愣,這場面和人間的那個幻境一下重合。
只是那個毗頡…長著裴既明的臉。如此說來,那個幻境裡的裴既明是假的,母皇是真的。
昧琅說的機緣又在哪裡?
她越看越糟心,幾次心頭憋火。
顯然阿皎也是,扎了半夜也不見作用,針還盡數撅了,禁不住悲從心來,貼住牆咬著手哭。
許是哭她命苦。哭她曾經擁有過一個平常但美好的未來。
哭累了睡過去,那睡在外側的男人冷嗤一聲,支起半個身子睨她。背對人睡著的姑娘無知無覺,夢裡久違地回到了被抄家前的光景。
賀行知待她好地不行。有求必應,她是風頭最盛的京都小娘子之一,父親是當朝太傅,門生遍布朝堂。
她想起來,她那時喜歡吃青梅子。賀行知上天入地地給她尋,即便是反季也給她用冰窖存好了小山似的鮮梅子,哪裡會像現在這樣,這個夜叉只會睡她,他髒地不行,人也壞,不論什麼都不能同賀行知比。
阿皎夢裡揪緊床褥子,帶著哭腔嘟囔:
“賀行知…你帶我走…”
毗頡起身,抬手封住她小聲的綴泣,極是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