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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時下的女子流行穿男裝,任誰都會覺得男裝比較舒服。
坐上出宮的轎輦時,青岫謹慎的問道,“殿下,咱們走前朝還是後宮的門。”
公主跟後宮妃嬪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一般妃嬪出宮省親都是走後宮的鳳儀門,但是大燕曾有過女帝,公主的地位便比較特殊,也時常有直接從前朝出入的。
楊明心此時沒什麼心情糾結這種事情,便說道,“走後宮的門吧。”
路過前朝誰知道會不會碰上什麼話多的大臣,她現在實在無心跟這些人玩彎彎繞繞那一套,倒不如避開他們比較清靜。
反正自己在後宮就仿佛洪水猛獸,誰見了都是退避三尺,必然不會有人上來多嘴多舌。
青岫應下之後,便指揮抬轎子的太監往後宮的鳳儀門走,一路上倒是經過了許多亭台樓閣,也隱約看到一些妃嬪的身影。
她們果然都躲在遠處,有的似乎害怕被楊明心看到,甚至直接躲到屏風後面去了。
只是她們可能忘了自己髮髻很高,臉倒是躲掉了,頭髮還暴露在外面。
楊明心覺得自己在後宮可能沒什麼風評,大約是滅絕師太級別的人物了。
無心搭理這些瑟瑟發抖的小妃嬪,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賺錢的事。
只是萬事開頭難,想從京中開始掙錢,只怕是不容易的事。
白將軍的府邸距離皇宮並不遠,楊明心的轎輦從鳳儀門出去之後,繞過了幾條街巷,便到了白將軍居住的長樂坊,這裡到處都是官員的府邸,因此顯得很清靜,楊明心下了轎輦,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從正門走了進去。
顯然原主是經常來白家的,至少門口的侍衛只是規規矩矩的行了禮之後就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顯得非常自然。
白老將軍最近身子確實不算好,他已經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了,早就超過了這個時代的平均壽命,因此有些老年病是尋常的事情,白老夫人的身體倒是稍好一些,只是眼睛有些看不清楚,楊明心猜測多半是白內障。
可惜這個時代也沒什麼治療白內障的好法子,只能在家中將養著。
“外祖,聽說您近日身子不太舒服。”楊明心進了白老將軍的書房之後便開口說道,白老將軍身邊的幾個小廝很有眼色的同青岫一起退了出去,順便關好了門。
“公主。”白老將軍恪守禮數,但是楊明心自然不可能讓一個老人家給自己行禮,於是在他還沒跪下之前便趕緊扶住了,“外祖怎麼總是這麼客氣,您身子不好,趕快坐下。”
扶著白老將軍在扶手椅上坐好,楊明心才在邊上坐下,“外祖臉色確實不好,莫不是因為邊關之事憂心?”
其實白老將軍前陣子身體還是不錯的,甚至每天早上起來還能在府中練練劍,這幾天聽說是病了,想來想去也就只能是鄭江流的事情。
“欸……”白老將軍長嘆一聲,然後才關切的看向楊明心,“聽說公主前些日子在宮中暈倒了,現在無事了吧。”
楊明心苦笑著搖頭,“孫女沒什麼事了,那日只是一時氣的上了頭,急火攻心,才暈了過去,在宮中靜養了幾日便好了,只是皇兄似乎並不遠聽我說鄭節度使的事……”
她多少有些欲言又止,畢竟在白老將軍面前說皇帝的壞話也不太好,古人很在乎天子這一說,因此說話時多少有些忌諱。
白老將軍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早該猜到的,只是……欸。”
看著這位老人已經花白的頭髮,楊明心心中一時也有些酸楚,她這個外祖算得上是一心為國為民,卻又算是親眼看到了楊竟宗這個皇帝的態度,心中的情緒又該如何複雜,他們習慣了忠君愛國,一時間只怕是難以轉換過來思想才是。
“外祖,孫女倒是有些打算,”楊明心也不打算賣關子,“如若皇兄始終不將此事放在心裡,我們只怕要早做準備才是。”
這就是她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己方陣營目前除了自己之外沒別人了,而她單打獨就想對付鄭江流和他的十萬邊軍,實在不現實。
現在看來,能策反一個算一個,至少要先擴大己方陣營。
“哦?公主請講。”白老將軍倒是沒想過楊明心會有什麼對策,於是多少有些好奇的說道。
楊明心抿了一口桌上早已準備好的茶水,壓低了聲音說道,“屯兵南方,隨時備戰。”
這是她這幾天在宮中想到的法子,自己的對手是手握十萬邊軍,並且能隨時策反剩下幾十萬邊軍的節度使,指望很少出去打仗的大燕軍隊本就很難抵擋,更何況這些燕軍內部也是黨派林立,一時間很難聽從她的指揮,到時候只怕大燕會陷入危局。
她並不是很確定,自己這個皇兄真的有能力平息了這件事情。
“你!”白老將軍瞪大了眼睛,似乎對楊明心的這個建議反應非常大,但是他很快又恢復了平時的神情,並且長嘆了一口氣。
“我原本想說你這是大逆不道,可站在大燕的立場,你的選擇是正確的。”白老將軍將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陛下輕信小人,又在宮中沉迷女色,只怕是被鄭江流兵臨這長安城下才能從夢中醒來,到時戰火連綿,一半的大燕都將落入賊人之手,而燕軍內部本身也有不少鄭江流平日交好之人,到時如果倒戈易幟,大燕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