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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池敏捷的爬到了一棵大樹上,找了一根樹葉比較濃密得枝杈,然後熟練地趴在了上面。
她的身量嬌小,出門時也專門換上了顏色非常不起眼的衣服,又躲在高高的樹杈上,除非有人專門跑到樹上尋找,否則是很難發現她躲在這裡的。
此時臨溪村還沒人過來,大概是那些平日裡盯著田地中農民耕作的人還沒起床,畢竟他們都是大戶人家的走狗,在能夠奴役別人幹活的情況下,誰會願意早早起來曬太陽呢。
桑池眯著眼睛,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六月中下旬的陽光非常的燥熱,而江南地區原本就比較潮濕,此時哪怕是躲在樹上,也還是有些悶熱的。
想著人大約一時半會來不了,桑池乾脆閉上眼睛休息片刻,畢竟她昨晚回來的那麼晚,今天早上又起了個大早,對於還在生長發育中的少女來說,著實有些頂不住。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桑池的耳朵動了動,跟著眼睛也猛地睜開了。
有聲音!
她非常警惕地朝聲音的來源看過去,發現是幾個穿著布衣的男人來到了村子裡。
桑池先是眯著眼睛觀察,後來發覺實在看不清楚後,便從腰間輕巧地取出瞭望遠鏡,躲在樹上觀察這些人的動向。
從望遠鏡中,她發覺這幾個人跟之前在林家別院門口看到的那幾個東倒西歪沒個正型的小廝打扮的很相似,至少衣服應該是一樣的。
看來這些人至少是林府的下人。
也對,之前就從常大嫂口中知道了這個信息,臨溪村整個村子都算是林家的勢力範圍,現在看到人沒有正常去地里上工,林家人自然要來查看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於是桑池小心地觀察著這些人的行動,看得出來他們對這個村子很熟悉,其中有幾個也許就是臨溪村的人,踹了幾家的家門之後,這幾人終於注意到了門上貼著字。
不過這些人看上去應該是不識字的,拿著那張紙看了很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了,於是又在村子裡面轉了一圈,結果到處都找不到人。
像是沒頭蒼蠅似的在村子裡轉了一圈之後,幾人看見了大樹下面掛著的板子,於是將板子也一併拿了下來,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桑池躲在高處,聽見幾人在下面說話。
“這到底怎麼回事,這些人家裡沒有什麼被搶過的痕跡,應該是自己走的。”其中一個人說道。
“那不是廢話,這附近除了他們哪有山匪,他們又沒接到消息,最近肯定不會來臨溪村啊。”另一個人有些焦急地說道,“這下子怎麼辦,這幾天正是收割的時候,咱們那麼多畝地,如果還找不到人,這些糧食不就徹底荒廢了!”
桑池從他的話中捕捉到了很有意思的信息,那就是這幾個林家的下人居然也知道這裡的山匪到底是什麼來頭,這也就意味著,這伙山匪的存在對於這些大家族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可惜他們沒具體說起山匪的身份,讓桑池有些失望。
幾人商量了一會兒沒有聊出結果之後,便帶著看不懂的木板和紙張離開了,大概是要回去找識字的人看看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等這些人走了許久之後,桑池確定他們不會再殺個回馬槍,這才輕巧的從樹上下來,拍了拍手,確認自己沒有被任何人看到之後,就沿著小道往下一個村子走。
這幾個村子分別是幾個不同家族的地盤,桑池要做的事情就是確保所有當地的大家族都知道這些村裡的農民失蹤了。
而接替了桑池職責的白長史也在城中暗中觀察,今日正好是趕集的日子,城中非常熱鬧,桑池先前的宣傳單不僅僅發到了城中,還發到了附近幾座城管轄的村鎮裡面,許多外地人都趁著趕集的機會,來到了江寧城買這種非常便宜的布料。
其實自從昨日平價布莊開業之後,城中其他的布莊可以說完全沒了生意,因為他們的布料哪怕再怎麼降價,也無法達到改良了紡織機器之後的生產效率。
白長史打扮的非常低調,還專門在這幾家布莊門口稍作停留。
不過她這一趟前來,確實有些收穫,比如她發現有林記綢緞莊的夥計從後院走進了江寧城中原本最大的吳氏布莊。
之前並沒有這兩家店鋪存在相關性的消息。
看來這江寧城中的店鋪,背地裡的關聯要比她想像中的複雜,至少林記綢緞莊跟吳氏布莊應該是同一個老闆手下的。
“確實有點意思。”白長史遠遠的看了一眼,並沒有驚動那個鬼鬼祟祟從後院鑽進吳氏布莊的小夥計,而是悄無聲息的地走去了另外一條巷子。
今日的平價布莊依舊非常的火爆,正如托羅納所預計的,在剛剛開業的這幾天,整個布莊的夥計們忙得腳都沒沾過地,客人們源源不斷地在布莊之中進出著,然後抱著布料出來。
昨日托羅納就盤過了帳務,雖然他們賣的布非常便宜,但是因為批量生產大大降低了成本的緣故,昨日的淨利潤非常高。
只是這些都是搶走了城中其他布莊的生意才有的結果,想必這些布莊不會就這麼觀望的。
一直盯到晚上,白長史只看到了兩撥人來門口打探消息,這兩伙人一夥是林家的,另一夥則是江寧城中另外一個大戶,馮家的手下。
馮家在江寧城中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馮家的老爺同樣在官府中任職,位居從六品,放在長安城這或許是個沒人正眼看他的小官,但是在這小小的江寧城中可就是難得的大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