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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縣城的賓館衛生還算合格,雪郁開好房間那刻,已經累得快睜不開眼,眼睛裡氤氳著水汽,別人要他做什,他都會遲緩地慢半拍。
或者壓根忽視。
比如現在,路竇橫眉冷對地對他伸過只手:“把包給我。”
一心思想撲床上的雪郁壓根沒聽到,抱著包就往二樓,路機械,像只剛學會路的企鵝。
進前還有禮貌,對著住在他旁邊的方識許軟軟說了聲“晚安”。
換來方識許溫沉的一句“晚安”,還有不遠處砰地一關聲。
雪鬱黑葡似的眼眨了,抿了抿仿佛被磋磨過的唇,說給自己聽般控訴道:“幹嘛這大聲啊……”
雪郁被這聲巨響震得清醒了點,但也就一點,他趁著這會功夫打電話向前台要了包方便,聽到對稍等待的答覆,就掛斷電話趴進枕頭。
困意來得洶湧,說不準是過了多久雪郁失去意識的,也說不準他是何時被電話鈴吵醒的。
……是前台?
雪郁還是保持著原姿勢,接起電話:“餵?”
雪郁先是聽到奇怪的呼吸聲,然聽到那邊聲音嘶啞地低笑兩聲,輕輕咳嗽了:“親愛的。”
大概用了變聲器一類的東西,對方的聲線陰柔詭譎,不出雌雄。
人在足夠困的時候,意識是斷層的,雪郁沒認出是誰,只在模糊間想,前台的工人員過熱情了,他困聲:“啊?”
他聲音細細低低,甜絲絲的帶點軟,聽得人心癢難耐,恨不得把他從電話里拖出來用抱住。
電話那頭笑了聲,語氣帶著詭異的情愫:“我知道你跟來了,我開心,如果沒有身邊那幾個臭蟲就更好了。”
“我好想你,想親你。”
“想操你。”
沉默三秒。
雪鬱悶在枕頭的白臉抬了起來,因為困只聽到最兩個字,他費地對著電話筒,含糊開口:“你打錯了,我想吃泡,不想……”
“嗯?”
雪郁微頓地補充完:“不想被操。”
第83章 土包子一定要被騙親嗎(21)潛在意……
如果放在平時, 雪郁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粗俗用詞。
但他實在太困。
一晚上沒怎麼睡,又坐久長途車,再晚一點到,搞不好會直接睡在大馬路上。
他現在接電話都勉強, 一句話只聽一半或者最後幾字, 語意都沒弄明白就胡亂發言, 對是什麼時候忽然停止說話他不知道。
過久,那頭男人才重新開口, 只不過嗓音有點啞:“你想吃泡麵?”
雪郁點下頭, 沒管對看不看得到。
好在男人並不需要他答覆,“還想吃什麼,一次說完,給你帶。”
雪郁沒被天下掉餡餅砸暈,明明困成這種境地, 還謹慎自己錢, 他又做別人看不到肢體動作,微微搖頭說:“只要泡麵。”
男人誘哄道:“不要別?都是免費,不用你花錢。”
雪郁頓會兒:“免費?”
綿軟到近乎於無音揚起點, 不用男人再費盡心思才聽清,顯然是被免費兩字戳中。
男人笑下, 繼續在此基礎上加大籌碼:“是,多貴都可以, 但必須是晚上買到東西。”
這份福利有些太好,他既不是賓館熟客, 不是什麼中心人物,沒理由這麼好。
雪郁警惕心終於起來,他微蹙眉:“你是台嗎?”
“是啊。”
男人毫無心理負擔地承認, 並且遊刃有餘地扯謊:“不用多想,這只是賓館給消費者福利,是給你福利,畢竟你等下會累。”
雪郁沒信。
他眯起水汽暈染眸子,隔著模糊水膜看眼座機上號碼,確認不是台,便把對定性為詐騙電話,“找份工作,不要騙人。”
扔下似教育似指責幾字,雪郁把電話掛斷,再一次把腦袋趴進枕頭裡,他趴得太用力,兩端枕頭聳起,擠著他雪白臉頰。
在意識又陷入昏沉那一秒,低悶敲門響起。
雪郁是泥塑脾氣,被吵醒兩次仍舊忍氣吞,趿拉上賓館一次性拖鞋走去開門。
門一開,雪郁就下意識仰起頭。
因為門口人實在太高,比街上路人平均身高要長出好多截,寬闊肩背黏點濕水,深灰衣服上水跡浸開,勾勒出緊緻線條。
一段肩胛上生出不是雪郁這種軟肉,是貨價實肌肉,又硬又堅實,加上那不得不低垂視線,給人感覺更高大,像匹矯健狼狗。
雪郁愣愣地看會,張口就是:“沒犯事。”
男人像是雪郁合法丈夫一樣,熟稔地走進來關上門,還順手捏下雪郁臉,“為什麼這麼說?”
“肌肉,”雪郁一時顧不上這陌生人唐突行為,被嚇住似,用氣音道:“好多。”
男人怔下,隨即明白這句話潛在意思。
是在說他身材太恐怖,以為是來打人。
“多點不好嗎?”
男人嘴角上挑,如果雪郁觀察細緻一點,會發現他神態惡靈附身過人都像,甚至可以說如出一轍,他說:“可以抱著你不讓你受累,還可以讓你舒服,你會喜歡。”
為找回這具身體,他還費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