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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郁眯掉眼角的水,白著臉下意識抓住那樣東西,定睛一看:“你怎麼有衣服?”
林白悅簡單解釋:“還是幫忙搬貨給的。”
秋天淋雨很冷,雪郁這樣的身子骨確實受不了,回去大概要喝好幾碗熱粥補一補,他小聲和林白悅道謝,就拿著衣服想換。
手指剛捏住衣角,他又抿著嘴巴看了眼林白悅。
林白悅被他用那樣的眼神看了幾秒,瞬間理解其義,他吊著眉梢轉過頭,“我不看,趕緊換吧。”
也是奇怪。
在富人城攔住他,言語放浪形骸,說想和他隨便去哪兒**一刻的人,現在失了憶,變得連別人看一下都不行。
不過他也沒想看,會有人對仇人感興趣嗎?
林白悅不知道別人,至少他不是那樣的神經病。
雪郁見男人轉頭看山外,翕動著眼睫換下衣服,他身上
狼藉得一塌糊塗,很軟的身體全是雨水。
換完衣服,他捏住褲邊往下脫,一條麵團白似的長腿剛從一邊伸出來,他警覺地忽然察覺到什麼,扭過頭去。
林白悅真不是故意看,他只是覺得換太久了,想看看好了沒。
但這一看,他腦袋忽地脹了脹,看著背對他彎著腰的人,一句“你換好沒”,變成:
“你那裡流水了……”
第115章 間歇性失憶症(6)
就六個字。
這六個字從嘴裡說出來, 不僅讓雪郁腦瓜子迷瞪瞪地、嗖一下把褲子重穿回去,也讓林白悅為自己驚世駭俗的一句話愣了愣,“我是說, 雨水。”
當然是雨水。
不然還能是什麼水?
雪郁對他多此一舉的補充感到費解。
林白悅懷疑自己是大中午喝高了, 話是越描越黑, 他不得不皺緊眉繃硬表情,做出一副道德水準極高的模樣。
“你沒擦乾淨就穿,和穿濕的有什麼兩樣?”
雪郁嘴巴被咬得輕陷,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走出來, 睫毛和緊蜷的指尖都在細抖,他倒不是多怕被人看, 更何況還是一個討厭他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的人。
只是那句話也太嚇人了。
他背對著男人,沒勇氣轉過臉去:“你說的不看……”
林白悅用舌頭撞了撞腮邊, 眯眼道:“我是說了不看, 但你換的太慢了,以為你尺寸不合適, 行了, 我不看, 你趕緊。”
就算林白悅不催,雪郁也想快點把黏糊糊的褲子脫下來,他聽見這句, 微微偏過頭,看見男人真的規規矩矩看著洞口外, 抓緊時間換上新的。
“換好了?”
“嗯……”
林白悅這才動了動僵直的脖子, 就見雪郁坐在了一塊石頭上, 離他十萬八千里遠。
“……”
這算怎麼回事。
他是什麼會吃人的洪水猛獸?
林白悅快氣笑, 他給人衣服穿, 給人飯吃,結果到頭來還怕起他來了,就因為他說了那樣一句話?之前對他還說過更過火的呢,有沒有良心?
他喉結鼓動,正要靠近和雪郁說話。
外面轟隆一聲閃電劈過,洞口出現道身影。
雪郁正蜷著抱著膝蓋,聽到窸窣聲音,下意識抬起發紅暈粉的眼皮,和不遠處的男人四目相對,怔了下:“寧堯?你不是去忙了嗎……”
前不久被叫去工作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傘,面無表情掃了眼林白悅,走向裡面坐在石頭上的雪郁。
他言簡意賅解釋道:“下雨,不去了。”
寧堯原本已經走到了山腳下,突然下起雨,想到雪郁可能會淋濕,到時那具嬌貴的身體扛不住,發起燒或者感起冒,都夠折騰的。
所以他借了把傘就原路返回,但沒想到會在山洞裡看見林白悅。
這是第二次了。
這些天撞見雪郁和林白悅在一起的頻繁程度,讓他眉頭輕皺,心情和雪郁腳旁邊的衣服一樣亂。
雪郁抬眼,隱約感覺到氣氛不對,但他又從寧堯一貫冷淡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就不確定地問:“你來接我的嗎?”
寧堯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淡聲道:“嗯,回去。”
獵人小屋裡有壁爐,雪郁很想回去暖一暖,聽到這話沒怎麼猶豫就站起來跟在他後面,因為淋了雨很冷,那雙眼睛含著水,臉都白白的。
他走了幾步,經過林白悅時,停下來:“你怎麼辦?”
“我在這等雨停,不然你那傘能裝得下三個人?”
雪郁還真去看了眼寧堯拿著的傘,實話實說:“好像不能。”
但其實硬擠也是可以的,雪郁有些遲疑,他拿不準寧堯會不會遷就和同意把林白悅也送回去。
顯然是不能,寧堯連視線都沒分給林白悅,拿著傘往山洞外走,是很明顯的拒絕態度。
雪郁抿唇,垂著尚且濕濡的睫毛,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走,林白悅剛給他乾淨衣服穿,他現在就走,有點不太人道,可寧堯那邊也不好說話。
林白悅見雪郁杵在面前,一會兒轉頭看寧堯,一會兒抬頭看看他,為難得不行,連臉頰都漫上汗,他略燥地頂頂上顎:“你走吧。”
“可是……”
“山裡的雨不會下太久,等會就停了,衣服你也不用還我,橫豎我也穿不上,給我摘幾籃蘑菇吧,你不是很會摘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