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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米,你老咬我幹什麼?你和我一夥還是和他一夥,他餵的你肉?”
柴米哼哧著氣,甩頭朝角落走去,一直走到雪郁腳邊趴下。
雪郁忍不住摸了它一把。
細秀的指節從毛髮間穿過,被黑毛襯得手更白,每根都像玉雕成似的,許景和擰眉,盯著那指尖表情頓了頓。
他沒有再說話的機會,周老頭在這時走了進來,匆匆給幾個人都倒了杯水,卻給雪郁開小灶似的拿了杯果汁,接著就開始了開會內容。
“我是在一周前發現的,林子裡出現了過量的捕獵夾,還有一些用草掩飾的陷阱,白天你們都在,既然都沒看見他,那他應該就是在晚上偷偷上山的。”
“我一個老頭子熬不了夜,只能拜託你們了,你們商量一下哪種守夜方式比較合適?”
“當然,不是做白工,等抓到那該死的偷獵者,我會給你們銀幣作為報答。”
……
鑑於幾人都很配合,守夜順序馬上就敲定下來,許景和是第一個,顧越擇第二,秦燁、林白悅、寧堯輪流。
會議開完,周老頭還想留幾人吃飯,雪郁怕都怕死了,這一場會開了二十分鐘,他感覺顧越擇就看了他二十分鐘,還是那種直勾勾、默不作聲的看。
他不想留。
趁其他人沒注意,仰頭眼巴巴道:“寧堯,我想回去了……”
分明是秋天,那張臉卻有很多汗,嘴巴被反覆抿磨變得很紅,寧堯垂眼看他,沒有回話。
他能感覺到雪郁進來後狀態就全然改變,時不時扶著帽檐,很怕被別人看到,會議開到最後,精神已然到了緊繃的狀態,必須要調整和恢復。
他第一次見到雪郁這個樣子,是在他昨天磨刀的時候。
難道不止他,雪郁還招惹了別人?
他無法確定,他和其他幾個獵人的關係都止步於點頭之交,沒有更近一步的交集,自然不知道他們是本身就在貧民窟,還是和他一樣被趕來這裡的。
周老頭已經在外面催了,“快來,都做好飯了。”
顧越擇在走出偏房時目光偏移了下。
雪郁馬上低頭,手指攥緊,抓皺寧堯的衣角:“你想留在這裡吃飯的話,我自己回去吧,我有點困,很想睡覺……”
他是真的待不下去,見寧堯沉默不語地走神,不得不晃了晃揪著的衣角:“寧
堯?”
寧堯輕嗯,不知有意無意,微微側身擋住了顧越擇投來的視線:“走吧。”
和周老頭說了一聲,寧堯便帶著雪郁往回的路上走,離周老頭家遠了些,雪郁臉上才有了點恢復過來的氣血。
走到半途,寧堯遇見熟人,對方有活要找他干,並出了不少的價錢。
寧堯沒立即答應,他低下頭問雪郁:“認得回去的路嗎?”
雪郁點頭,讓他放心:“認得,我能自己回去的。”
山中地形複雜,還有一些常見的獵人陷阱,寧堯大致和雪郁說了幾個需要注意的,讓雪郁重述了遍,沒有出錯才跟著那人離開。
雪郁在原地休整了下,把戴久的斗笠稍微抬起一點,讓山風吹進來,散一散頭髮邊上出的汗。
他仰起腦袋看,天色陰沉沉,似乎即將要下雨,怕再耽擱一會兒會淋雨,雪郁加快了點腳步。
沒走兩步,有人從後面輕鬆走到他旁邊,低沉聲音擴散下來:“怎麼就你一個?”
雪郁沒有抬頭,從這聲音就聽出是林白悅,他不是在周叔家裡吃飯嗎,為什麼出來了?
雪郁慢慢扇動了下睫毛,抬眼看了他一下,回答道:“寧堯去幹活了。”
林白悅跟雪郁是同一條路,他邊走邊用餘光看身邊的人。
走了一會兒,突然問:“你怕我?”
冷不丁聽到這句話,雪郁有點懵地看向他。
林白悅咧著唇角,表情混而不正經,“你這麼早走,難道不就是怕看到我嗎?”
不止,還有好多,但雪郁懶得多解釋,說多了與之而來的問題也會變多,他不想惹麻煩,就低頭看著路面:“嗯。”
林白悅:“……”
他沒料到雪郁回答這麼爽快,如果真的怕他,不應該說好話?
林白悅張了張嘴,剛發出一個音節,天邊忽然轟隆一聲,閃電撕裂一塊口子,狂風驟起。
山雨來得非常突然,雪郁眨著眼睛反應過來的那秒,身上衣服已經濕了個透,還是林白悅拎著他的腕骨把他拉著走了四五分鐘,躲進一個山洞裡。
林白悅渾身也被澆了個徹底,他輕嘖一聲,從隨帶籮筐里拿出一件衣服,利落脫下身上那件,把乾淨的換上。
脫褲子的時候,雪郁別過了眼,他沒在意,換完就走到雪郁身邊:“下雨了你怎麼傻在那不動,不會跑啊?”
雪郁半垂著眼睛,聲音模糊不清:“我沒反應過來……”
因為下得太快了,一開始他戴著斗笠沒有感覺到,後來有風吹著雨傾斜過來,才把他弄濕。
不過他即使從裡到外都有成分複雜的雨水,身上的味道還是很好聞,香香的,以前林白悅還真沒注意過這點。
林白悅將手裡東西遞過去:“去把衣服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