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頁
周老頭收養顧越擇的時間沒有太久,顧越擇對於人類的行為準則只學了個皮毛,骨子裡還是帶有原始,他不太會說話,也沒有禮義廉恥。
就比如此時此刻,他直勾勾地盯著雪郁的後腰下方,“你的,軟,我見過的,都硬。”
問得無比坦蕩,卻讓雪郁瞬間熱意上涌。
雪郁眼裡氤氳出水,紅暈從薄薄的皮膚層透出來,見男人看個沒完沒了,他遮也沒用,就急迫地咬了咬唇,惱道:“……別看!”
顧越擇沒得到解惑,還被要求不准看,皺起眉:“為什麼?”
人類好奇心重,這點顧越擇也不能免俗,他甚至忘了雪郁多可恨,一門心思想為什麼。
他沒有撒謊,他見過的人都是硬邦邦的,男人女人都是,一身柴肉,可雪郁卻完全不同,剛才只撞了一下,他都能感覺到從裡到外的柔軟。
周老頭把他接回來那一天就告訴他,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就大膽發問。他養成了習慣,不懂雪郁怎麼觸感和他相差甚遠,所以問了。
雪郁被他問得大腦恍惚,眼邊懸著漂亮的紅,嘴巴顫巍巍闔上又張開,“昨天我和你說的還記得嗎?我可以幫你幹活,但希望你能和我說說以前的事。”
說著,雪郁直起有點發軟的膝蓋,把地上的竹筐抱了起來。
顧越擇沒有被他轉移話題而糊弄過去,執著又認真地問:“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你的屁股——”
一句完整的問話沒有機會說完,竹筐猛地被塞了過來。
雪郁語速極快地打斷他:“都撿好了,掛回去就行。我檢查過了,沒有摔爛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看看。”
顧越擇皺眉,出於本能接過那個竹筐,他的手掌寬大,覆過去的時候難免碰到了雪郁的指尖,溫溫軟軟的,讓他一愣,手腕沒使上力,竹筐墜落。
水靈新鮮的果子骨碌碌又掉了一地,南轅北轍地四處滾,有些表皮生脆的經過兩次摔打,裂開了小嘴似的幾條縫,露出裡面的白瓤來。
雪郁:“……”
雪郁幾乎是惶恐地睜大了眼睛,心臟震顫,兩秒後,他微微咽了咽口水,極小聲地說:“這次是你自己弄掉的……”
所以不能怨他。
顧越擇在地上隨便掃了眼,沒有太在意,他深邃漆黑的眼睛垂落,依舊在那個問題上糾纏不休:“不重要,你,還沒有回答。”
這是第二次,話題在被雪郁有意忽略過,又被男人魯莽扯了回來,大有問不到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
雪郁一個頭兩個大,耳朵的溫度直升。
他知道不能以正常人的方式去衡量顧越擇,也知道顧越擇還處於對人類行為和結構摸索的一個階段,會好奇,會不解。
但……為什麼要對這個好奇啊?
雪郁臉蛋擰巴,本不想就這個話茬多說,卻在下一秒,他轉念想到什麼:“我問你幾個事,你都回答了,我再告訴你,這樣行不行?”
“嗯。”顧越擇吐出個音節,那一聲極低沉,很像黑熊進食前,喉嚨呼嚕呼嚕響。
“你是在富人城認識我的?”
“是。”
“我先和你說話的?”
“是。”
“怎麼認識的?”
顧越擇有問必答,在詢問的過程中,他無可避免地回憶起那段與雪郁相識的、令人作嘔的往事,頗顯陽剛的眉毛聚攏,目光顯出駭人的狼性。
他生澀地說著話,“我搬過去的第一天,你看到我,想睡我。”
雪郁:“……”
臉比地上的果皮還要紅,雪郁硬著頭皮聽原主的風流韻事,顧越擇繼續:“你說,最近對壯的傻的很感興趣,給我十萬銀幣,借我的大傢伙爽一……”
“夠了,”雪郁被他的直白和坦誠打得頭暈,唇縫抖了抖,整個人蜷成尷尬至極的蝦米,“這種細節不用說,你說重要的。”
顧越擇木棍似的杵著,如他所願簡化道:“我不同意,你纏了我三天,又讓下屬把我關進屋裡餓了好幾晚,我還是不想,因為我不喜歡你。”
“最後你生氣了,燒掉我的平民籍,把我趕回了貧民窟。”
平民籍是證明一個人身份的資料,想辦理這樣東西,至少要十萬銀幣的資產打底。
而這十萬,貧民窟的大部分人終極一生都拿不出來,所以說難聽點兒,他們在富人眼裡什麼都不是,頂多算又窮又臭的下賤奴僕。
雪郁整理了下,覺得顧越擇應該沒有騙他。
同時,他也排除了點顧越擇的嫌疑,以顧越擇的身世,不太可能和蘭堡的小皇子有接觸,但一切都不能輕易下定論。
在雪郁思索的時候,顧越擇盯著他:“該你說了。”
雪郁還陷在思緒里,聞言緩慢抬頭,茫茫然和他對視幾秒,含糊地咕噥:“……嗯?哦,你說那個,因為你經常幹活,身上肌肉多,就硬。”
“我不愛運動,所以和你不太一樣。”
顧越擇硬邦邦咬字,“肌肉?”
雪郁愕然地觀察了下男人的臉色,艱難道:“你不知道肌肉是什麼?算了,也正常……別看我,看你的手,這種就是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