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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郁:“……”
這種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雪郁心裡咯噔了下, 極力保持冷靜。
還想再試圖聯繫聯繫,床邊男人已經站起身, 寬大的手掌放到他額頭上摸了摸,看著他茫然眼神道:“白天你在林里暈倒了, 現在才醒。”
屋裡的壁爐燒著火, 雪郁怕冷會感覺溫度很合適,可對於天生體溫高的高大男人來說實在燥熱難耐, 後背出了一身汗, 手心也燙得驚人。
雪郁被燙得受不了, 加上還不知道男人是誰,肩膀抗拒地躲了躲,“……哦。”
寧堯有一瞬間臉色變差,黑如墨潭的眼裡滾著難言的情緒,但轉眼消失不見,他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你額頭有點燙,發燒?”
雪郁還是否認:“沒有。”
他緊貼著牆根,能和寧堯離多遠就多遠。
無論是不斷閃躲的動作,還是說話時的偷偷觀察,都像在對待路上第一次見的陌生人,把他和寧堯之間的關係撇得一南一北。
寧堯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眸色濃黑,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由於不知名原因咽了回去,語調平穩地出聲道:“做好飯了,先起來吃點。”
雪郁舔舔咬出齒痕的嘴巴,十分順從地點頭,他從被窩裡退出來,穿鞋的時間還在想別的。
他最關心的問題是系統為什麼不說話?
其次關心的是原主的人設,還有眼前的這個人和原主又是什麼關係?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上個世界死在出租屋的片段,對新的世界毫無了解,可作為引導的系統又玩忽職守,所以導致他的處境十分被動。
雪郁皺起眉,感覺有點棘手。
因為現在什麼情況都還不清楚,所以他大部分保持沉默,相處的節奏、語言的主場都是由這個人掌控,他一步步慢慢跟。
寧堯舀了一碗五穀粥來,似乎是一直有加熱,溫度很高。
雪郁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蚊子叫似的說了聲謝謝,用勺子舀起一口粥放到嘴裡,他身上臉上無一不嬌,只喝了幾口嘴巴就做出變紅艷的反饋。
剛起床的緣故,後脖子也粉了一片。
這種人如果真放任他一個人生活,可能真的會像偷獵者說的那樣,被一個鄰居偷吃完,又被另一個心懷不軌的鄰居帶回去。
寧堯面色不顯地想道。
等雪郁喝去一大半墊了墊肚子,寧堯指尖叩了下桌面,問:“昨天你從周叔家裡出去後,去哪裡了?”
雪郁手腕僵了僵,喝粥的速度有些慢了下來,他想這應該是原主做的事,他回答不上來,於是慎之又慎地沒有開口。
“夜不歸宿,還暈倒在地上。”
寧堯問:“現在吃飽了,不說一說為什麼?”
男人眼裡一根根紅血絲虬扎,生動回顧了他昨晚找了多久人、找到後把人抱回去、幾小時熱了三次粥的疲憊。
雪郁臉都快埋進碗裡,聽一句話在心裡罵一次系統的不靠譜,他想根據這幾句話拼湊出前情發展,可他知道的太少,完全拼湊不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雪郁開始努力猜測。
會不會是原主和男人在叫周叔的家裡發生了爭執,一氣之下走了,但找不到地方去,在外面凍了一晚,又餓得慌,實在受不了想回去服軟。
但可惜的是,他身體不好,沒回到家就在饑寒交迫下暈倒了。
是這樣嗎?
不過問題又來了,原主和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雪郁蹙著眉,腦袋裡每一個細胞都忙著思考,也就沒有出聲。
好在男人性情沉穩,耐心也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充足,雪郁不說話,他就等,給足思考的時間,給足組織語言的時間,但答案一定要聽到。
雪郁腦子飛速轉動,過了會鼓起勇氣抬頭,小聲道:“我忘了……我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不想的,我能不能問問,你是誰?”
寧堯瞬間安靜了。
這一安靜就安靜了長達五六分鐘,期間只能聽到雪郁不知所措只能默默喝粥的細響,終於,等他喝完最後一口,對面傳來聲音。
“你問我是誰?”
“嗯。”
又是一陣長時間窒息般的沉默,男人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
雪郁目光飄忽,知道這麼問確實挺不好,他連忙找補:“不想說的話就算了,我說不定能慢慢想起來……”
寧堯仍不說話。
漆黑短髮下的眼睛幽深似水,目光猶如實質,緊緊攫住雪郁的視線,一點點糾纏粘附,等到雪郁脖子僵硬只會愣愣看著他時,他聲音清晰地回答道。
“我是,你男朋友。”
……
雪郁很難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動也不敢動了,震驚地看著寧堯:“……什麼?”
寧堯知道他聽到了,沒有多此一舉重複,“不信嗎。”
雪郁搖頭,聲音吞吐含糊:“不是不信,我就是有點奇怪,我和你兩個男的怎麼會在一起。”
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哪個時代,同性之間的交往在其他人眼中是禁詞還是正常,人們見到同性戀是視如異類,還是抱有寬容平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