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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他體質弱也能跑掉的原因。
雖然不太清楚燕覺深最開始是怎麼找到他的,但最終結果是找不到,就可以了。
雪郁輕咬吸管,打算喝完這一杯就去找酒店住。
只是這個生成的念頭還沒有機會落實, 雪郁就在玻璃窗外, 捕捉到一個極其熟悉、讓他肩膀猛僵的高大人影, 他瞬間做賊心虛似的貓下背。
過了幾秒,眼睫毛翹起, 偷偷地瞄上幾眼。
……怎麼陰魂不散的!
燕覺深出來得算倉促, 衣著沒挑最能彰顯身骨的那類, 但一件寬鬆外套仍能隱約勾勒出他的肌理線條, 還有那截讓人看久了就會覺得腿酸的腰。
他行動微緩地走在路上,稍顯空洞的目光似乎在某一秒往奶茶店落了下,不過又驚心動魄地,在和雪郁視線勾住的那秒, 移了回來。
雪郁心跳劇烈,仿佛快把身體的水分也一併跳干,他一眨不眨盯著燕覺深的動作,就見男人舉止恰當地攔下了一個路人。
隔著一層玻璃窗和眾多嘈雜人聲,雪郁根本聽不見對話內容,但他能隱約猜出對話圍繞的主題。
應該是在找他。
燕覺深似乎說了幾個外貌特點, 路人認真思索一陣,給予了否定的答案,代表他沒見過燕覺深口中要找的人。
只雪郁不敢放鬆,因為他見燕覺深沒有任何失落的表情,像是還有後手。
果然,在下一刻,燕覺深拿出了一張照片。
雪郁離得遠是看不到的,但他那為數不多的警覺性,讓他迅速猜到那張照片和他脫不了關係。
光調發白的奶茶店裡,一個小番茄倏地從凳子上站起,睫毛和兩條細腿連著抖,強忍著羞恥飛速走出店內,幾乎小跑著到了燕覺深面前。
“你不是說只有一張嗎?”在見到照片主人公確實是他後,雪郁聲音都抖了八個度。
燕覺深手指動了下。
如果雪郁注意力不在照片上,大概能看到他那騙到小動物出窩般的幽淡眼神。
但很快被他偽裝過去。
他深知現在應該做出的反應,緊繃的肩膀驟塌,微礪冰涼的手摸到雪郁,用一晚上緊張過度從而沙啞的聲音道:“老婆,你騙我。”
這句話聽上去應該是帶控訴意思的,但男人像是怕脾氣壞的小妻子生氣一般,不敢表現太明顯,在細手細腳的妻子面前,含在唇齒里的聲音都是悶的。
雪郁知道騙人很不好,所以臉蛋很紅,強板著臉說:“你也騙了我,你說只有一張……”
被攔住的路人已經發覺局勢不對走了,燕覺深趁機和雪郁挨近,嘴裡解釋:“我記性差,記得只拍了一張,但穿衣服的時候,摸到兜里還有一張。”
“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不過騙你就是騙你了,你和我生氣也是正常的,你可以不和我睡,但不要在外面亂跑。”
雪郁又被他抱住了。
他像是得了不抱人會渾身不適的病,一天能抱雪郁七八次,不管雪郁是生氣的,羞恥的,還是迷糊著的。
雪郁怕被路人看到臉,順勢而為埋進了他的胸膛,嗓音還是顫的,“我沒亂跑,你不找我,我都要睡下了。”
是事實。
如果沒見到燕覺深,雪郁從蛋糕店出來,就該找可以睡覺的酒店了。
燕覺深沉默兩秒,理智和他分析道:“在外面睡不安全,例如牆面被裝針孔攝像頭的新聞,在江省出過不少次。像你這樣腿白手感好的,是他們偷窺的首要目標。”
“我還只是拍照,他們可能拍下你脫衣服睡覺的視頻,每晚看一百上千遍,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雪郁:“……”
他在雪郁的腰間磨了下,“這樣你還敢在外面睡嗎?”
雪郁細密長睫攏起,把臉側過去透了口氣,又重新埋起來,有理有據小聲道:“我晚上不脫衣服,還會蓋著被子睡,真有人拍,也只會拍到我怎麼睡覺。”
燕覺深垂眼,語氣捉摸不透:“所以你鐵了心要住酒店。”
“嗯。”
“沒有商量餘地,我道歉也不可以。”
“嗯……”
燕覺深:“那好。”
雪郁一個嗯的音慣性發出來,聽到這兩個字,不太確定地猛抬頭,不敢信男人突然肯鬆口,遲疑消化了兩秒,正要開口說點什麼。
男人垂下脖子,難過說來就來,嗓音帶著極力忍耐也很明顯的沉悶:“我做錯了事,你不高興不想和我睡,我都理解,我不會阻止的。”
“但我怕你出意外,晚上不可能睡得著。”
“所以我還不如就在酒店下面待一晚,這樣也能放心。”
雪郁蜷緊手指尖,眼睛睜圓了兩分,疑惑轉為震驚,磕巴兩下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睡酒店,你就要在酒店下面站一個晚上?”
燕覺深站在人來人往的店門口,明明個子有一米九左右,站在雪郁旁邊卻面白唇白,反而像弱勢的那方。
他沒有明確說是還是不是,可他的沉默已經足夠回答問題。
雪郁什麼都沒做,被他這樣弄得像壓榨民工的黑心地主,良心被擺在案板上來回翻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