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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郁:“……”
周卿又在包里挑了件寬大點的衣服,把雪郁放在床邊,當他不能自理一樣,捏著他手臂哄道:“親愛的,抬手。”
雪郁通紅著臉頰去推男人,沒注意到此時桌上的手機屏幕在瘋狂閃爍,都是來自同一個人的——
[路竇:晚上沒吃飯,要不要出去吃點再睡?]
這條消息隔了十幾分鐘後,發信人的態度急轉惡劣。
[路竇:不回我。]
[路竇:可以,愛回不回。]
[路竇:出來就變了個態度是嗎?是方識許在,你隨時可以踹了我是吧。]
[路竇:裴雪郁,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弧我。]
光看這幾條消息都能感覺到男生隱忍不發的怒意,更能想像到如果當面對質時,他的臉會有多臭、語氣會有多炸。
而如果他有骨氣還是個正常人的話,他就應該把手機扔到一邊,等著雪郁解釋。
但現實發生的卻不是這樣,他發完捧著手機死死等了半天,最後怒氣沖沖地下了樓。
路竇社交圈很廣,小到溫市高中,大到旁邊接鄰學校都有認識他的人,他本身腿長個高人帥,不缺人追也沒追過人,但他身邊的人不同。
漂亮學妹永遠是他們的首要目標,他們會在網上學那些爛大街的套路,在學妹明確表明不可能的情況下,跑十幾里路去買學妹想喝的奶茶,超過本身經濟能力去買學妹看中的名牌。
對這類人路竇的評價從來都是,自我感動、讓人為難不自知的舔狗。
他快煩死這種人。
那時的路竇,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嗤之以鼻的舔狗會變成他自己。
[路竇:我看過了,樓下的燒烤攤還開著,給你打包一點?]
……
男人臨走前又拉著雪郁親了遍,雪郁跪趴在床上不住喘氣,連壓住被褥的膝頭都有輕微發抖的痕跡。
他現在極度清醒,從聽到那聲“親愛的”起,就意識到陌生人的身份。
周卿在電話里叫第一遍時,他困得不省人事沒認出來,但這第二遍,卻是在把他吻成熟蝦後當面叫的。
雪郁不敢耽擱。
他必須要在男人沒走遠之前叫人抓住他。
他下了地,穿上拖鞋時細白膝彎都是粉的。
走到方識許房間前敲門時,唇角還有其他男人黏的東西。
方識許開門很快,他換了身衣服,黑色上衣黑色長褲,身上有明顯的清淡洗衣液味,落下的視線帶著極清冷的氣息。
“有什麼事嗎?”他看著雪郁問,語氣很輕。
雪郁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多惹人遐想,他張著麻痛的嘴巴,氣都喘不勻就道:“惡靈剛才來過,但我帶的那些東西都在警察那裡。”
“我不知道警察住哪間房,所以想來問問你……”
方識許明顯頓了下。
不為別的,假如沒扯到惡靈這個人,雪郁唇角的東西還能用各式各樣的理由糊弄,偏偏扯到了,就染上不可言說的意味。
方識許是那種不管看上去、還是本身的人品都屬於正人君子那類,所以雪郁突然被他揩了下臉頰時,還有點愣。
但他馬上就被拉去了注意力,方識許問他:“他往哪邊去了?”
雪郁手忙腳亂地指:“那邊……”
小賓館的門頂有點低,方識許垂了下頭,長而蒼白的手攏住門把:“他們住316四人間,你上去找,我先去看看。”
雪郁本事不大,不過是公認的很省心,不會給人添麻煩,也不會把無辜的人拽進危險里,他本來就沒打算讓方識許一個普通學生去對付惡靈。
但他剛要開口留住方識許,男生就朝他指的方向走去了。
雪郁急得想去叫方識許,但男生腿比他長,幾步就消失在走廊,他咬著唇轉頭上三樓,埋著腦袋沒看路,在樓梯口一頭撞上硬邦邦的男生。
是剛買完燒烤回來的路竇。
雪郁鼻子被撞疼,加上擔心方識許焦急過度,以及一天睡不好還被惡靈拖住親吻的羞惱,各種紛雜情緒在吃痛的這下全部爆發,眼睛瞬間糊出水來。
他白著臉看路竇。
路竇倒沒什麼感覺。
但他見雪郁小臉白白,緊咬唇忍著情緒的樣子,心裡也不太舒服:“欸,撞一下至於?”
“我還沒說你一直不回消息,你還和我甩臉色,況且你撞了我,我也疼,我是不是也要瞪你?”
機關炮一樣的話,在見到雪郁越垂越低的腦袋後,“……行了,我道歉。”
雪郁沒理他前後不一的態度,垂著長睫毛揪住他的手指,聲音軟而低弱:“路竇,惡靈來了,方識許去追他了……”
路竇猛地一怔。
他敢肯定,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雪郁像這樣全然依賴他的樣子了。
曲起指關節,路竇強裝鎮定道:“你是要去拿那些東西?”
雪郁嗯了聲:“現在就去,但我有點擔心方識許。”
路竇微壓眼皮,略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有什麼好擔心的?不如擔心你自己,快走吧。”
雪郁心臟咯噔了下。
聽路竇的意思,他好像完全不憂慮方識許的生命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