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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郁磕絆了下,連忙解釋:“我是怕你走路不方便。”
“很方便,不要緊。”
雪郁唇瓣濕粉,咬著嘴不能說什麼。
他被抱著又緊張又心慌,出門沒幾步就後悔了,偶爾走過一個路人,他都想捂住臉怕被人看到。
萬一鄰居看出他不是莊羨亭,告訴燕覺深怎麼辦?
“我有點熱……”雪郁手指尖抖了下,呼吸軟而低,小聲弱氣試圖再一次掙扎。
燕覺深對此的處理方式是:“那把外套脫了?”
他握著雪郁軟塌塌的胳膊,想幫雪郁脫衣服,雪郁摁住拉鏈上的手,手忙腳亂道:“不用了,突然又不是很熱……”
“小心,有東西。”
前方半米臨近有電梯的地方,不知誰放了個快遞箱在那裡,只要燕覺深再走兩步,就會被這箱子絆倒。
雪郁匆促之間丈量了下自己的手臂,在心裡迅速想,如果燕覺深往前摔他能攬住燕覺深的概率,最後他的自知之明,得出概率為零的結果。
他咬緊唇準備迎接慘劇。
但和他預想不同的是,男人忽然停了下來,低頭問他:“小心什麼?”
“?”
雪郁剛剛出聲時已經晚了,瞎子在正常情況下,就算被提醒,也不可能這麼迅捷反應過來。
而且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不用人攙扶,也不用輔助工具,走路平穩,在家裡每一個路障都能巧合地繞過。
“……沒事。”
雪郁掰開他的手,蹲下把那個箱子移開了點,然後回頭讓男人跟上,他還有點很難形容清楚的微妙感,正低頭想捋清楚,耳邊響起一聲清脆的。
“——咚。”電梯的牆面輕微嗡動,剛被雪郁懷疑行動太流暢的男人,走過頭,直直撞上了關著的電梯門,額頭登時一片紅。
燕覺深捂住頭,薄唇隱忍抿了下。
雪郁:“……”
雪郁:“…………”
好半晌,他勉強恢復空白的神色,開口道:“沒事吧?”
在雪郁過往人生中,遇到的工作男性,或多或少都有些大男子主義,不願意在別人面前示弱,愛逞強,嘴硬,死也不說自己難受。
即使痛到生理和心理都無法承受。
他以為燕覺深也會這樣。
但事實是他高看一眼,想多了。
燕覺深摸到雪郁的肩膀,一把抱住,那麼大一坨就掛在雪郁身上,唇里吐出倉促的、混著清涼牙膏味的呼吸,“有事,疼。”
聲音悶小,被撞慘了一樣。
雪郁被壓得腿肚子酸軟,蹙起一點眉頭,去推男人硌人的肩膀,“那你下次小心點,當教訓。”
“只是這樣嗎。”
燕覺深用鼻尖磨了下雪郁的脖頸,不放過他:“你以前都會為了哄我,等到晚上,敞開腿扶著我的自己動——”
如果聽完全句,雪郁大概會難堪、羞憤欲死,但後半句他只聽到一陣白噪音,似乎是系統在操控。
於是雪郁有點茫然,已知條件太少,他補全不了句子,就抿唇說:“只是撞一下額頭而已,你實在疼,我們就不出去了。”
燕覺深沉默兩秒,在雪郁又問他回不回去的時候,“不回。”
……
在樓下扔了垃圾後,雪郁讓男人在外面等著,他去便利店買個麵包想明天吃。
燕覺深拿出手機,指紋解鎖後按照步驟打開手機錢包,遞給雪郁。
雪郁看著上面好幾串零,頭髮絲都驚呆,好半會才道:“……不用,我是買麵包,不是買直升飛機。”
天氣原因,便利店零星幾個人,收銀員仰頭打哈欠。
雪郁直直往麵包貨架走,怕燕覺深一個瞎子在外面出什麼意外,隨便拿了幾個就去結帳。
只這麼一小會兒,店裡就來了好幾個人,雪郁只能在後面排隊。
有人緊跟在他後面,那人似乎在抽菸,雪郁聞不習慣煙味,在那嗆鼻的味道下,捂住嘴巴咳了兩聲。
他扭過頭,暈出水霧的圓眼睛對上抽菸的人。
想讓對方能不能稍微往後站一下的禮貌問話,在看到對方的樣子後咽了回去。
“……房東?”
房東咬著煙,看到雪郁也怔了下,過了會兒,他短促地笑了兩聲:“這麼巧啊?你們吻完了?”
雪郁抿起唇沒回話,正好輪到他結帳了,他悶不吭聲就轉回頭去放麵包。
似乎對這類問題很排斥,所以連出聲作答的口舌都不想浪費。
房東把煙夾到中指和食指中間,逗弄小動物一樣,含笑叫他:“哎。”
雪郁沒扭頭。
原本想買煙就回去,看到雪郁對他不理不睬,他忍不住就開口道:“合同是今天下午簽的,你簽之前說,要每天給我準備三餐。”
“所以今天晚上,你準備給我吃什麼?”
雪郁:“……”
差點忘了這回事。
他仰頭看房東,因為睫毛翹到最高,導致眼睛很圓,“什麼都可以嗎?”
“只要不是什麼黑暗料理,管飽就都行,我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