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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這通電話,如果不是聽到這個稱呼,他可能直到回去,也完全被蒙在鼓裡。
燕覺深捏著手機,決定速戰速決,邊套外套邊嗆聲道:“莊醫生,沒人告訴過你, 不要對別人的私生活太感興趣嗎?”
“如果你在意的是他的危險性,那我可以明確告訴你。”
“他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莊羨亭指尖輕挑桌上的鋼筆, 連軸轉的高強度工作讓他也沒有通太長電話的打算, “最好是。我走之前沒鎖臥室門,不想你老婆受罪的話, 別讓他進我房間。”
燕覺深道:“別擔心, 莊醫生, 他每晚都和我睡在一起,我想你應該不用我拍視頻證明。”
“管好你自己和他就可以。”
沖外面收拾完東西要回酒店的同事溫柔笑了笑, 看對方徹底離開, 莊羨亭表情陡變, 壓低聲音森然道:“辛驍已經回到家了吧?你轉告給他,讓他近期別出門。”
“他在學校故意靠近葉家小孩,以及拍下那小孩書包里病毒注射劑的事,被葉家人發現了。”
“他們很可能會採取措施,例如毀屍滅跡,或者神不知鬼不覺,讓他變成沒有威脅的痴呆智障,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別被他們找到。”
“還有,我強調過很多次做事要小心,別露出馬腳,顯然你們沒放心上。”
“這次已經闖了禍,只能盡力補救。沒有下次了,不要讓我每次跟在你們後面給你們擦屁股,我很忙,聽懂了嗎?”
莊羨亭一口氣說完,準備聽對面男人對此次事件的反思和反應,但無論怎麼聽,他都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
唇角微微變僵,莊羨亭眉心狂跳,“燕覺深,你在幹什麼?”
此時,燕覺深確實感覺到精神緊繃。
但不是因為莊羨亭話里的內容。
而是。
他看著打開的行李箱,還有裡面幾件暈染獨特香氣的衣服,不知道帶哪件給雪郁穿比較合適。
“今晚江省多少度?”男人犯難地微皺眉骨,像在面對一個世紀難題。
莊羨亭怔了怔,他對江省的時事新聞和天氣條件很關注,現在也能不作思考便答出:“十六度。”
話音落下燕覺深拿起一件薄薄的外套,被上面的香晃得手臂微僵,去找雪郁道歉的興趣,遠遠高於在這聽莊羨亭嘮叨,“先掛了,出去找人。”
莊羨亭:“……”
聯繫前因後果,莊羨亭瞬間想明白髮生了什麼,額角也在想明白的一刻蹦出條擴張激起的青筋,“燕覺深,我真後悔把你從禁區裡帶出來。”
掰著指頭數,他對燕覺深沒有過幾次正兒八經的好臉色,這不是他脾氣不好,也不是故意針對燕覺深。
而是這個人,實在配不上好臉。
這通電話就是最好例子。
在他通知重大突發事件的嚴肅時刻,燕覺深怕那個氣跑的小鬼會因為十六度的氣溫著涼,無視他的人以及話,認認真真挑保暖的衣服。
莊羨亭難得說了句髒話,但莫名又突然的,對那個被燕覺深帶回家的小男生產生了點探究欲,連他也說不清哪方面的探究欲。
他有點好奇,會是什麼樣。
……
晚上八點,並沒有太晚,街上的人絡繹不絕。
雪郁原本想去那間租的房子,但臨到頭又想到,裡面的床單被褥都還沒洗,沒打掃過應該還有大量灰塵,並不太適合住。
他在街上找著可以暫留他一晚的酒店。
最後在一家麵包店停下,櫥櫃裡散發著烘焙香氣的小糕點吸引了他,加上點綴的配料,都是他喜歡的口味。
雪郁打算買一點吃。
他挑了幾個特別合心意的,付了帳慢吞吞走出門,在打算繼續找酒店時,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很奇怪的……人?
出現這一秒的不確定,是由於這個人實在特別、特別高大。
兩米還要往上竄的恐怖個頭,寬如木樁的肩膀,粗壯的骨骼撐得身形高而寬,他穿的衣服都是雪郁很少見的尺碼,而他的神情又非常木訥。
他的衣服在蠕動,把他已經非於常人的手臂又撐寬一截,最後從袖口冒出的傘狀頭,讓人確定了他衣服里蟄伏著一條蟒蛇。
不管是身體特徵,或者是把蛇隨身攜帶的行為。
都讓他看起來不像個人,至少不是個正常人。
雪郁需要仰很高的頭才能對上他的眼睛,語速慢慢的,臉嚇得微白,“……你找我嗎?”
雪郁確實被嚇到了,睫毛不明顯地細顫,呼出來的鼻息輕得幾近沒有,如果不是太沒禮貌,他都想立刻轉身跑。
男人大概是面部神經不發達,表情木木的,像塊木頭,加上他的體格很像來揍人的,他盯著雪郁小又白的臉,過了兩秒,認真點了下頭。
那副反差的樣子說實話有些滑稽,雪郁微抿了抿唇,小聲問:“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男人回答他說:“我叫倫。”
雪郁:“……”
驢唇不對馬嘴。
雪郁想了下,重新組織話道:“倫?我們好像不認識。”
倫沒說話,反倒是他袖子裡的蛇爬出一大段,發出一連串很古怪的噝噝聲,不像是要咬,反倒是想過來舔雪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