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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你辦完事,我還沒好。”
“這樣也能等嗎?”雪郁仰著腦袋,既禮貌又乖的性子,讓他顧及到男人也許會反悔的可能,還開口詢問了一聲。
你是要去打炮嗎。
燕覺深幾乎要輕扯著唇角,用從未用過的譏諷態度,問出這句說出口可能讓三個人同時尷尬的話來,但最後,他在對方軟綿綿的注視中,險險住嘴。
他以前不懂什麼是備胎,因為這個詞永遠不會和他扯上關係,所以他不懂,也不用懂。
現在他在極不適宜的時間點,突然醍醐灌頂。
所謂備胎,大概就是,即使知道他們是要去進行什麼性行為,他仍像個沒有尊嚴、絲毫沒長腦子的人一樣——
“能。”
“能等。”
……
在和異常平靜卻又處處透著不對勁的燕覺深,約定好一個半小時在早餐店門口見面後,雪郁一點沒有停留地跟著倫走了。
他想快點結束快點走。
而留在原地的男人,濃黑眉眼皺起,因為雪郁走得毫不猶豫甚至有些急切的事實,感覺到非常、非常難以忍受。
要是莊羨亭在場看到他,一定也會流露出訝異,這是在市場股份下跌幾個點,也不會從他臉上看到的表情。
他連平白無故丟幾個億都能正常吃飯睡覺,卻因為雪郁可能要和一個高大魁梧的西方人去打炮,氣到嘴唇發白,一口湯喝不下去。
“來,放輕鬆,不要太緊張。”
繞過幾條陰濕腐朽的小巷,走上實木旋轉樓梯,雪郁重新回到那間昏暗的小房間裡。
中年男人見雪郁抿著嘴巴坐在凳子上,不走心地安慰了句,接著打開電腦,在等待開機中,隨口問道:“那天倫找到你之前,你原本要去哪?”
“超市……”
雪郁摁在衣角的手心有點滑,目光顫顫看了眼守在門口的幾個壯碩男性,小臉微白地補充:“想買點東西。”
長期工作的電腦有些許卡頓,屏幕出現了將近一分鐘,滑鼠才能操控點擊軟體。
室內暗沉無光,中年男人的面孔浸在屏幕投射出的光亮中,顯得幽邃無情,連聲音也冷淡不少,讓雪郁恍惚置身於布滿刑具的小房間裡。
他問:“我聽倫說,你有同伴,是不是?”
“嗯……”
“是教的學生。”
中年男人託了托架在鼻尖的眼鏡,“那你來看看,是他嗎?”
雪郁睫毛輕抖一下,湊近一點,看他調取出的視頻。
視頻里,地點是條寬度最多供三人並排走的小巷,那天倫送他回去的時候,路過的就是這條巷子。
中年男人放大了一位路過的男性,戴著帽子和口罩,僅露出雙寒眸和一點鋒挺的鼻子,從這兩樣來看年齡應該不算大。
他和雪郁有一瞬的接觸,肩膀抵著肩膀經過,然後下一秒,他伸手穿進口袋,似在護著什麼東西。
從衣料嶙峋凸出的輪廓猜測,有些像能噴出水的裝置。
雪郁隱約產生了不算好的直覺,都不用想,抿唇,“不是,我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他?”
中年男人尖利地反問,目光淬毒:“但他看你了。”
“三分四十秒這裡,他和你擦肩而過,回頭看了你一眼。”
“如果他不認識你,為什麼要看你?”
他把那一段接觸的視頻反覆播放,並冷聲道。
“你需要搞清楚一點,不是所有人都像倫一樣,看見你的臉就會立刻丟掉僅剩不多的腦子。不是每個男的見到你都會回頭。”
“而且,在這段視頻里,在和你經過後,他的兜里才多出瓶噴劑。”
“所以會不會是這樣,你負責偷病毒噴劑,轉交給同夥後,你的同夥負責賣?我想你應該知道,這瓶小玩意兒在某些市場,能賣上億。”
“你的同夥,是想拿去賣呢,還是想報復人呢?”
“哦,說到這就要給你科普一下。注射劑是第一版,給人注射後有很長潛伏期,短則幾天,長則幾月。但噴劑不一樣,他只要往人的臉上輕輕一噴……”
中年男人食指輕扣,嬉皮笑臉做了個誇張的噴射動作,配合著故意壓低的聲音:“人就會立刻、馬上變成醜陋的殭屍。”
如果放在古代,中年男人大概是個能最快速度擊潰犯人心理防線的優秀酷吏。
他的言語之間,無知無覺把雪郁當成了拿走噴劑的小偷,且有個同夥,只要雪郁意志力不堅定,有任何糾錯和反駁的行為。
他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立。
但很不經推敲,雪郁和倫才見過幾次面,嚴格意義上算陌生,他連倫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更不會知道倫和病毒有關係,從而去偷。
而且視頻上的人也不一定是在經過他之後口袋裡才有噴劑。
可能早就有了,只不過怕被他碰出去,才伸進去護住。
雪郁搞清楚了現在的狀況。
中年男人已經發現了這瓶丟失的病毒噴劑是被視頻中這位男性拿走的,但由於找不到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從接觸過這位男性的人身上入手。
而雪郁是最最有嫌疑的,不僅當天出入過他們藏噴劑的地方,視頻中男性還疑似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