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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這種輸不起,還試圖用暴力彰顯自己尊嚴的行為和人,不抱有任何好感,正想無視。
在他身旁一直並膝蓋坐著的,被對方認為是他美貌年輕家長的人,忽然用那隻綿而軟的手,輕輕戳了下他的肩膀,和他說悄悄話:“快說沒關係。”
辛驍:“……”
雪郁不是替辛驍原諒,只是他看辛驍很拘束,應該不喜歡這種局面,而要結束這種局面的最快方法,便是要接受道歉,讓對方早些離開。
“辛驍?”他側了下頭,晨起後的聲音偏酥偏軟,帶著些許的疑惑。
近乎比雪郁高一個腦袋的男生,被戳了一下,好像頓時垂下囂張尾巴的大型犬,還有點對方看不懂的心虛,竟意外聽話地道:“沒,沒關係……”
這回換對面的男生表情怪異。
他了解辛驍這個人,來之前不指望辛驍能輕易原諒,甚至做好最壞打算,可能會遭到辛驍的一頓無視,還可能會被陰陽怪氣兩句。
他做的壞打算太多,導致他現在聽到這三個字,還以為是錯聽。
啤酒肚欣慰大笑,又是一掌摑得自家兒子伸出手,“那你倆握個手,這事就當翻篇了行不行?”
辛驍盯著半空中的一隻手,喉頭沉浮著,又漫出輕飄飄的“嗤”。
他伸手想去拿桌上的飲料,卻由這個動作順勢看到旁邊雪郁向他看來的眼神,於是他的手鬼使神差改變了方向,在對面男生見鬼的目光中,握住他的手。
辛驍還從來沒想過,他會因為一個沒有任何意思的眼神,趕鴨子上架,和對面的人和解。
……
啤酒肚圓滿地、春風滿面地帶著敗家兒子出門。
而留下來的辛驍,因為昨晚荒唐地提出要試雪郁吻技的話,現在連單獨和雪郁在一起都不敢,兩人前腳走,他後腳就進了臥室。
燕覺深中午給他們做完飯就出了門。
也就是說,這時候的房裡只有他和雪郁,辛驍渾身不自在,睡了幾小時,打算和幾個同學打遊戲轉移注意力。
他調整好耳機和設備,打開遊戲裡的隊友麥。
大概是點了晚飯,那邊都在分筷子吵吵哄哄的。
有人問了幾句辛驍的情況,就開始聊自己的事:“上次和你們說的那個舞蹈系妹子還記得吧?我不太確定對她的感覺,你們幫我分析分析。”
辛驍聞言,動手調低那人的遊戲麥音量,他對這類話題不感興趣,也提不出見解和建議。
其他幾人倒是挺有興趣,有一搭沒一搭地提出帶有個人色彩的聽後感。
半小時後,一局結束,新一局進入匹配。
辛驍把一側耳機摘下,掃了下凌亂的頭髮,挪動滑鼠調高隊友的聲音,本來只是想打發打發時間,但他聽著聽著,忽然覺得。
這些情況,和他都能對上。
“我在她面前會特別聽話,她有些要求我其實不怎麼願意做,但就是莫名做了,挺怪的。”
——他想起被雪郁看著的時候,神經兮兮和男生握手和解的樣子。
“我在她面前身體會特別怪,瘋狂想喝水。”
——他第一次見雪郁就這樣了。
“我老是不由自主就看她,一看就幾分鐘起步,好久才反應過來。”
——他好像也有點。
“最重要的一點,我每次見她情緒都很激動,哪哪兒都發熱。”
在耳麥噪亂,幾個隊友熱火朝天說他就是陷入愛河時,捏著滑鼠當了很久啞巴的辛驍,眉骨皺起,突然開口問道——
“就不能是討厭他,想打他嗎?”
情緒激動、身體發熱,他每次想打人的時候就是這樣。
“……”
“……”
“答應我,戀愛這種事,小白痴就別參與了。”
辛驍不太開心地繃起唇角,想反唇相譏,外面忽然傳出重物落地的動靜,他打遊戲中途去接了水,門沒關,聲音很明顯。
辛驍把耳機摘下,速度很快地走出房間。
聲源是廚房。
白手細腿的人抿唇站在原地,糊水般的眼睛遲緩地眨了幾下,在他軟糕一樣的手背上,有一條幾厘米的傷口,溢著和膚色對比極大的血珠。
辛驍沒看地上的箱子,走上前,“怎麼了?”
他問的是手上的傷,雪郁以為他問的什麼聲音:“我有點熱,打開冰箱門想拿瓶冰水,上面的箱子就掉下來了……”
辛驍都不知道他是神經遲鈍,還是對痛感不敏銳,歪著頭看雪郁的胳膊,很嚴肅道:“我不是說這個!我說你的手。”
雪郁不是遲鈍,也不是不敏銳,是心大。
他垂著眼睫毛,還有心思想辛驍繞著他手看的樣子,很像大狗在繞著他的腳轉,“掉下來的時候擦了一下。”
“我房間有創口貼。”
辛驍急急燥燥出門,見雪郁沒跟上來,又走回去,字正腔圓道:“跟我過來拿創口貼,沒有要干別的意思。”
雪郁:“……”
本來沒多想的。
雪郁還是進了辛驍的房間。
辛驍的房間他之前就看過了,就是一間普通的男生房間,追求電腦設備、追求鞋的牌子、追求限量版,很能凸顯這個年齡段的青春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