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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未盡的話掐滅在燕覺深掛斷的通話中。
他確認自己現在除了衣服亂了點還算人模人樣,步子悠慢,進了那家他以前從不會踏足的街邊早餐店裡。
燕覺深還沒腦子不清醒到,忘記親自定下的人設,他目不斜視當作沒看見雪郁地,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個二人桌邊,低聲要了碗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小聲,那兩人完全,可以說一點點都沒有注意到他。
雪郁抿唇看倫,兩隻手微蜷貼在褲邊,像個真正的小女友,小聲地抱怨對象的鋪張浪費:“你點的太多了,我吃不了的。”
倫背對燕覺深,寬厚肩膀猶如一堵硬邦邦的牆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只能聽到低渾的聲音:“沒關係,你盡力吃,吃不完打包回去給他們。”
他們?
還有誰?
燕覺深手背凸起青筋,心情很不怎麼樣,但他不太能區分,他是更氣憤於,找了一晚上的人其實什麼事也沒有,還是雪郁到現在都沒發現他。
“昨晚睡得好嗎?”
那位西方人士,仿佛怕人感覺尷尬,用輕鬆歡快的語氣,又挑起了一個無足輕重的話題。
但這類話題,放在年齡相近的兩個人身上,以及昨晚整晚待在一起的前情提要下,就像事後捏著沉甸甸的套子問雪郁,感覺舒不舒服。
燕覺深似乎攥了下手指。
平直的唇角,在聽到雪郁對於這個問題的回答後,往下壓了一秒。
“挺不錯的,謝謝你。”
後面一句,指的是倫把蛇帶走,能讓他睡個好覺這件事。
但傳進隔了一個桌子的燕覺深耳朵里,這場對話的深層含義就變了個樣,“謝謝”這句話代表,對方給了他美好的體驗,所以他十分感謝。
燕覺深低下眼。
被親久一點,都會掙扎著說難受,只是換了個人,感覺就如此不同?
咯嘣。
穿在修長手指間的木筷,在男人略微失控的情緒中,慘烈斷成兩截。
也是這麼一聲,讓雪郁睜圓眼睛看過來。
他是按照人的本能,下意識就想看看哪裡發出了聲音,但沒想到這麼一看,會看到熟悉的人,他呆了兩秒,愣愣地問。
“燕覺深,你怎麼在這裡?”
燕覺深沒有抬起眼睛,只停了停,語氣稍稍惡劣地反問:“我來吃早飯,不可以嗎?”
他有些過於昏頭了,情緒說不上來的糟糕,以至於出了錯漏,沒有表現出他碰到雪郁的驚訝來。
“可以的。”
所幸雪郁只奇怪了一會,就轉頭朝對面的男人,小聲介紹:“倫,他是我教的學生的家長。”
倫向初次見面的燕覺深頷了下首,然後盯住雪郁,歡歡喜喜地不吝於誇讚道:“你是教師?我喜歡這個職業,你是的話就太好了。”
“你不僅長相是我的口味,連從事的工作也是。”
“我好喜歡你啊。”
燕覺深:“……”
燕覺深怎麼也沒想到,簡單的兩三句對話,都能給這個冒傻氣的西方人,找到阿諛奉承的機會。
在這西方人要繼續不分場合地表達喜歡時,他鎮定地把斷掉筷子扔進垃圾桶,開口道:“裴老師,今天不用補課嗎。”
他裝作不經意抬頭,實則視線掠到了那一張小臉上,“昨晚辛驍想找你問一道題,但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是因為一直在和這位先生在一起?”
問到最後,重點似乎偏到了不該問的私人生活上。
雪郁有點無措,含糊舔唇:“嗯、嗯,有點事……”
“手機是昨天沒電自動關機了,所以沒接到電話,等我我處理完事,我會回去教辛驍的……”
他當然不覺得辛驍是真的想問他題目,大概是昨晚他沒有早點回去,電話又打不通,所以辛驍才以這個名義和燕覺深說。
他也不能把自己被倫綁去問病毒噴劑去向的事告訴燕覺深,一則可能會影響劇情發展,二則倫對他的態度,實在不像純正的綁匪。
燕覺深不知道會不會信。
“處理完事,大概要要多久?”或許是生意場上不理想,男人的心情是連雪郁都能看出的不好,嗓音也低沉。
但這個不由雪郁說了算,他眨眼看倫,用眼神問他問問題要用多久時間。
燕覺深能看到他的小動作,唇角又是一壓。
倫接收到雪郁的疑問,思索了會兒,比了個手勢:“一個多小時?”
他也不能完全估算準確,因為不僅要問,還要去核實。
雪郁點頭,想燕覺深應該也聽到了,他沒有重複,“我手機沒電了,如果辛驍很著急,你可以發條消息給他,我很快會回去的。”
燕覺深眉梢籠罩著風雨,心情究極的差,一小時這個數字,只有兩個人的話,實在很容易牽扯聯想到一個地方去。
他忍了忍,陰著臉色說:“正好我要在附近辦事,可以等你一起回去。”
雪郁有點意外和為難:“可是我要很久……”
燕覺深腦子裡刻薄地想,一個多小時,如果是用來打炮的,那真不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