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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郁身上好像總能發生他從前絕不會做的事情。
就像他剛才居然會在和方識許幼稚的攀比,甚至能從中感覺到正面情緒一樣。
周生和他生活了那麼多年,他知道周生產生了和他相同的感覺,儘管他什麼都沒說,那段時間的他們遭受了太多異樣目光,光一點善意就能讓他們食髓知味了。
“15路……公交車?”雪郁在他的提醒下,想起模糊的一點片段。
他想起那時候確實碰見過兩個淋雨的人,但他沒放心上,轉眼就忘記了,直到前幾秒,他都完全沒把這兩人和周生周卿掛鉤。
雪郁說不出什麼感受,抿了抿微潤的嘴巴,含糊出聲道:“我記得,周生當時跟著我上了公交車……”
“哦,他是想要你的微信。”
雪郁:“?”
“但他沒要過,也不知道怎麼要,當時你凶了他一下,他就不敢要了。”
第87章 土包子一定要被騙親嗎(完)
雪郁握著手機的指尖一凝, 震撼極了。
那副樣子是要來微信的?
從第一站路跟到快最後一站,還頻頻回頭看, 是個正常人都會以為他是跟蹤尾隨的變態好吧。
可能色字頭上一把刀, 從雪郁進來那刻起,周卿的態度便完全鬆懈,他的性子天生如此, 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愛,為了和喜歡的人親近,還可以做得很極端。
不然他也不會冒著落網的風險,看雪郁餓肚子, 就腦袋一發熱什麼後果也不顧地送上門了。
他遲緩地動了下鐵拷里的手, 眼神直勾勾的:“雪郁,你過來。”
那眼神很熟悉, 在酒店裡緊緊摟著他啃時也是這樣,雪郁綿軟的小腿肚直打擺, 慢吞吞道:“幹嘛?有什麼你在那裡說就好了。”
看到雪郁第一時間表現出的是抗拒, 周卿身上被打出的兩個洞口相連著泛起刺疼感, 但他面上不顯。
他沉默了一會,慢慢攤開手, 亮出自己腹部的傷。
其實光看他的神態,是想像不出這裡有多慘的,衣服被瞬間高溫燎焦, 不算小的黑洞裡沒有屬於人的血液和器官, 但能看到這附近的肌肉在抽顫。
周卿毫不避諱地袒露軀體,唇色白著央求雪郁:“我這裡好疼啊,你抱抱我好不好?抱一下就不疼了。”
他聲音稍有些低,像跑得太快一頭栽進泥坑的小狗, 把身上的毛弄得全是髒兮兮的泥巴,又晃著尾巴可憐又委屈地朝主人說自己疼,要安慰。
很難想像他那樣龐大的體型,居然能做出這種效果。
雪郁容易心軟,但也清楚這不是心軟的時機,他硬著心腸說:“你要是不跑,也不會受傷。”
他實在硬不起來。
話說得絕情,還是顫著眼睫在看男人的傷口。
周卿只需要那一眼就能陰霾掃空,他真的稀奇怎麼會這麼喜歡雪郁,要知道在過去二十年裡,他從來沒對任何性別、任何類型表現過半分興趣。
喉嚨咽了下,“可是不跑的話,以後還怎麼親你?我只碰過你的嘴,上身,屁股,腿,都沒碰過,我覺得很吃虧。”
他語氣真誠,表情正經,是真的在就這個問題展開討論。
而他說得很明白,他跑的原因不是怕被抓,只是擔心不能再摸到雪郁。
雪郁:“……”
一把年紀的便衣肢體僵硬。
他恍惚覺得自己跟不上時代,也跟不上年輕人的玩法了,機械地張開嘴道:“咳,那個,要不然先給你們一點獨處空間?”
雪郁臉蛋都要冒出白煙來,他小聲說了句不用,這種境況也只能說不用。
要是真讓他們兩個獨處,外人在聽過周卿那幾句胡言亂語的基礎上,肯定會對他們浮想聯翩,他名聲別想好了。
“……周卿。”
雪郁呼吸都在輕輕顫,“你說的那些,是情侶才能做的事,我們的關係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如果我要追究,我可以告你騷擾的。”
騷擾這個詞把他們的關係拉得涇渭分明。
然而並沒有說錯,從周卿進他宿舍開始,就是在騷擾。
雪郁被白白親了一通,換做別人,他再怎麼樣也會報警,但周卿沒必要,罪名定下來,頂多讓那沒有期限的關押時間,多添上短短几年。
周卿沒被恐嚇到,倚著椅背,輕呼出一口隱忍的氣,莫名很想抽根煙,他實話實說:“如果被關能操操.你,那就無所謂。”
雪郁渾身惱熱地咬了咬唇,對口無遮攔的男人再也沒有話說,正要轉身出審訊室,後面洞悉到他情緒的周卿,頗為及時道:“我錯了。”
周卿傾身,把手肘壓到膝蓋上方:“我錯了,多和我待待吧。”
他又擺出那副搖尾乞憐的樣,仿佛雪郁一走,那條在泥坑裡摔過的小狗就會趴在地上一蹶不振。
雪郁一隻腳猶猶豫豫停下,而方識許視線滑了過來,他怕被看出泛濫的同情心,假裝沒聽到,伸手打開了門。
但在走出去前,他聽到周卿陡然冷下去的音調。
“捆靈繩你們只帶了一條吧?”
凳子上體格高大的男人面色陰沉,不知從哪翻出一把打火機,輕飄飄放到緊勒在胸膛的繩子上,粗糲的指尖就扣在點火的按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