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沒事,隨便問問。”
雪郁舔了下乾燥的嘴唇, 身體的不舒服慢慢加劇, 他眯了眯眼,忍下那股不適:“我走之後,主角攻受還能在一起嗎?”
系統實話實說:【照目前形式來看, 應該很難。】
雪郁哼哼唧唧地罵:“也是,我嘴巴都要被那個混帳親爛了。”
【再待下去爛的就不止是嘴巴了。】
雪郁:“…………”
臉皮又漲紅,雪郁眼睫亂顫, 就差指著系統說他不正經:“少說這種話。”
……
朔雪紛飛。
雪郁和平常一樣,繃著張小臉走出房間,坐到了飯桌旁邊。
謝青昀已經給他做好了飯, 瓷碗還騰騰冒著一股股熱氣, 把他那烏密的睫毛暈上水霧。
傅煬似乎出去買東西了, 他給雪郁發了一晚上消息,直到凌晨四五點都還在認錯道歉,雪郁都當沒看到,沒有理會。
他拿起筷子,正要吃飯,謝青昀忽地按住他手腕,眉毛微皺,思慮片刻才道:“……你臉色不太對。”
雪郁表情淡淡地抽回手,那張白如瓷玉的臉毫無反應:“怎麼不對?”
謝青昀不再上手,只是輕輕道:“有點差,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雪郁忍不住驚嘆主角受的敏銳,他睫毛扇動幾下,否認:“沒有,你想多了。”
說是這麼說,他的樣子卻完全沒有說服力。
只有男人一個手掌大的臉毫無血色,眼皮懨懨地垂著,唇肉上的紅色褪了些許,有些干,本就白的腕子現在幾乎白得透明,青色經絡隱在膚肉下。
整個人看上去像是隨時都要散了。
雪郁能感覺到謝青昀緊盯著他,他也不抬頭,淡定自若地拿起筷子,喝了幾口粥。
沒喝幾口,他猛地站起來,衝到盥洗台邊,臉色煞白地吐了出來。
謝青昀緊隨他身後,寬大手掌撫了撫雪郁的後背,右手遞上紙:“胃不舒服?”
雪郁不是胃難受,是心臟疼得不輕。
吐了一次,他眼角逼出生理性淚水,眼睛水光瀲灩,翕張的軟紅唇肉急切地喘著氣。
雪郁疼得腿都有些軟了,不想扶冷的東西,就轉身揪住了謝青昀的衣角。
謝青昀順勢接住了他,右手環住他的腰不讓他癱下去。
謝青昀很久沒和他離這麼近了。
霎時被手裡那軟綿綿的嬌嫩膚肉,軟得思緒滯了滯,他頓了頓,聲音微啞:“我扶你出去。”
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捏住、不停攥緊,雪郁面色慘白,呼吸顫抖,平時一點不乖,現在卻軟兮兮地任由他抱著。
好像現在對他做什麼,他都沒力氣罵、也沒力氣推拒。
可謝青昀心裡反而湧起了一陣不安,沒來由的。
他輕輕抿了抿唇,把雪郁放在沙發,語氣微肅:“你最近有沒有吃藥?有沒有去醫院定期檢查?”
原主心臟有問題,靠藥吊著命。
不過原主知道自己救不了遲早要死,經常不吃藥也不定期去醫院,在他眼裡,及時行樂才是最重要的。
雪郁蜷著身子沒回答,他渾身浸出汗,像是剛從水裡浸泡過,只有抱著膝蓋把自己折起來,才能勉強減輕痛意。
可到後來,絞痛排山倒海襲過來,雪郁痛得想現在就死。
謝青昀擦去他額角的汗,語調沉穩:“我去給你拿藥。”
他又說了幾句什麼,雪郁都沒聽清,眼前一陣模糊和扭曲,絞痛升起的熱意幾乎要把他燃燒殆盡。
謝青昀拿著藥出來時,雪郁臉色已經白到令人髮指,他靜靜坐在那裡,眼睛緊閉著,仿佛沒有了活氣,一推就會倒。
謝青昀忽然意識到好像不是可以吃藥那麼簡單的事。
有時候事情就是發生得那麼突然。
在雪郁要往地上倒的前一刻,謝青昀大步跨過來,接住了他。
雪郁靠在他身上,呼吸微弱,連睜眼去看發生了什麼都不想做。
謝青昀竭力穩住顫抖的指尖,喉嚨干啞,艱難在混亂的大腦里搜刮現在應該做什麼:“……我送你去醫院,很快的,很快。”
雪郁被謝青昀抱了起來。
男人腳步穩健飛快,只是那雙平時受傷流血也不會抖的手臂,此時小幅度地、不易察覺地發著顫,晃動很小,但足以讓懷裡經不住任何刺激的人面色變得更蒼白。
“抱歉,”謝青昀指骨攏緊,想克制住抖動,卻適得其反,抖得更厲害,最後深重地吐出一口氣,重複道:“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雪郁心臟仿佛被一台機器大力絞剁著,紊亂的呼吸逼得額角濡出汗,他輕蹙了下眉,忍住大腦的眩暈,啞著嗓子制止無用功:“放我下來,不用去。”
謝青昀恍若未聞,不知道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雪郁,他低低道:“已經打電話了,從市中心醫院撥車過來用不了十分鐘,你冷不冷?”
雪郁勉力搖了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都說病患見不得別人露出凝重的表情,他們會很緊張。
謝青昀努力舒展眉目,語調故作輕鬆,閒聊般道:“不冷就好,你早上沒吃多少東西,等下檢查完回來再吃一點,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