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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亮著光的浴室,輕著手腳打開一間臥室的門,這間房也是以灰色調為主,但和燕覺深那極致簡潔的作風不同,這間房活力十足。
限量版球鞋、明顯用過幾次的籃球、藍牙耳機……
雪郁沒怎麼看就果斷換了下一間。
新的這一間符合莊羨亭外科醫生的風格,從衣櫃那一排白色衣服就能看出。
雪郁翻別人東西時也不太一樣,抿著嘴巴,把一本書拿起來時左右看一看,又放回去,看到有髒東西還幫忙撥乾淨,就這樣慢慢吞吞地翻找。
最後什麼都沒找到。
莊羨亭這裡什麼都沒有。
雪郁真就一個頭八個大。
難道他們搜集的資料證據都由燕覺深一個人保管?那幾張紙就是全部了?
雪郁感覺自己處於一個很被動的僵局。
燕覺深假伴侶這個身份給他帶來不了多大利益,僅有可以自由出入房間找東西的便利,但壞處可以羅列好幾條,首先就是,隨時暴露的風險很高。
而且暴露後,他當家教的這條路會直接堵死。
雖然現在燕覺深分不清他和莊羨亭的聲音和體型,但不知道哪一天,他就會因為哪句話、哪件事暴露。
而且等莊羨亭和辛驍回來,不好解釋。
雪郁思來想去,打算還是走原劇情,好好以家教的身份去找資料。
這個念頭一出,雪郁決定趁現在燕覺深還沒起疑,和他說自己出差沒出完,趕緊跑。
雪郁是那種一旦有了決策,就會借著這股新鮮出爐的熱度,立刻去做的類型。
但等真正到了浴室門口,他又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燕覺深身形筆直,不是血氣方剛的最好年紀,但那網上流傳的公狗腰,矯健背肌、腹肌他哪個都不缺,如果強行忽略眼瞎這點,大概會深受職場異性歡迎。
浴室熱氣未消,有點兒悶。
男人就挽著衣袖,憋憋屈屈彎下腰,洗手上的褲子。
雪郁頂著透紅的耳朵尖,事到臨頭又不知道怎麼說,在門口當鋸了嘴的鵪鶉,直到男人側目看過來:“我會好好洗完的,每件都洗乾淨,不用擔心。”
雪郁被男人不會偷工減料的保證搞糊塗:“……啊?”
“啊”完他福至心靈。
他剛把人打發去洗衣服,現在又親自來看,正常人都會把他當成來檢查的監工。
雪郁連忙搖頭,對上燕覺深無神的眼睛,又抿開嘴巴道:“不是,我是想說……剛才有電話打來,我還得再出一次差,挺急的,現在就要走……”
男人微不可查一頓,氣壓也在轉瞬變低,眼皮低垂。
雪郁不由感慨他和莊羨亭的感情,連出個差都不高興,跟熱戀期的情侶一樣。
他翹了下眼睫,繼續開口,儘量把謊扯圓滿、扯真實:“工作要緊,不過不會太久的,過幾天就能回來。”
他記得系統說過,莊羨亭出差一周就可以結束。
水聲停止,燕覺深把水關上,連手上的水珠都沒管,出了浴室就向房間走。
雪郁沒得到他的回答,莫名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連忙拉住他的一點衣擺,“你幹嘛去?”
燕覺深停下,他看起來情緒不高,但對雪郁有問有答:“給你領導打電話,你這個月出了兩次差,我問問他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多工作要做。”
雪郁:“!”
他後背都僵了,呆愣愣反應了會兒,立刻頭皮發麻道:“不用了,我也覺得有點過分,我等下看看能不能請假……”
但這樣的妥協換不來男人低落表情的一絲好轉,他依舊不做保留地表達不開心,低聲說:“我感覺你很想去,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又來了。
至不至於對莊羨亭那麼難捨難分啊?
雪郁咬了下齒前的一點肉,保持耐心道:“你別那麼多感覺,我沒那麼想……”
他不知道戀愛中的情侶是不是都這麼患得患失。
但他覺得是時候想想辦法,不能讓燕覺深再繼續敏感下去。
“不用洗衣服了,要不然我們出去走一走吧?”雪郁提議道。
他想,這樣既能哄一下男人被分手兩字創傷後疑神疑鬼的心理,同時也能讓他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兩頭並進。
雪郁有些緊張地抬著眼。
還好,這話歪打正著哄好了男人,燕覺深微攏的眉頭舒開,極其賢惠矜持道:“好,我去拿一下廚房的垃圾。”
……
仿佛怕雪郁臨時反悔,男人做事的速度加了兩倍速,關燈、穿衣服、換鞋子、拿垃圾,攏共用了不到五分鐘。
雪郁軟著肩膀在門口等,外面雨停了,但有點冷,他在偷偷拿進來的行李箱裡拿了件長褲穿上,蓋住了併攏的白直腿縫。
其實這趟出去,雪郁還有個目的,他想趁燕覺深不設防時問一問保險柜的密碼,而心情放鬆更容易撬出口。
“走吧。”燕覺深拎著一個鼓囊囊的黑色塑膠袋,自然抱過雪郁的腰,開門往外走。
雪郁眉頭輕蹙,推搡了下腰上的手,嘴很快就道:“不要抱著我……”
這話一說,心裡本就千瘡百孔的男士,便轉過臉來,表情難以形容,像又被傷到一次。